慶功宴後半段。
陸景淮似乎顧忌我的存在,刻意與溫雅保持了距離。
但我看得出,他的視線始終追隨著溫雅。
溫雅被人敬酒,麵露難色。
陸景淮會不動聲色地走過去,替她擋下。
“雅雅酒精過敏,我替她喝。”
溫雅的高跟鞋崴了一下。
陸景淮幾乎是瞬間衝過去扶住她,緊張地檢查她的腳踝。
而後,他會快速地看我一眼,確認我的位置,再鬆開手,仿佛他們隻是普通朋友。
晚宴結束,賓客散去。
停車場裏,溫雅揉著腳踝,輕聲呼痛。
陸景淮立刻想上前。
我終於忍無可忍,拽住他的手臂:“陸景淮,夠了。”
“你對你這個‘妹妹’的關心,是不是越界了?”
陸景淮皺眉,但還是耐著性子解釋:“雅雅腳踝有舊傷,她從小就這樣,我習慣了照顧她。”
舊傷?
我突然想起我們剛結婚時。
我陪他應酬,穿了不合腳的高跟鞋,腳後跟磨得血肉模糊。
他當時是怎麼說的?
“蘇璃,你是成年人,該知道什麼場合穿什麼鞋。為了美觀犧牲舒適,是愚蠢的選擇。”
他連一片創可貼都沒給我。
而如今,他卻對溫雅的“舊傷”嗬護備至。
我左思嘉卑微求了三年的人,原來不是不懂愛,隻是不愛我。
這場婚姻,是我父親病重時,為了穩住蘇家在珠寶界的地位,也為了我那點私心,向陸家提出的聯姻。
陸景淮需要蘇家的資源,他同意了。
這三年來,他扮演著“好丈夫”的角色,讓我誤以為,他就算不愛,至少也有責任感。
現在看來,是我太天真了。
我鬆開手:“你說是就是吧。”
第二天是周末,也是我們的結婚三周年紀念日。
我提前一個月預定了米其林餐廳,準備了禮物。
陸景淮答應過會回來。
我從下午等到晚上九點。
餐廳打烊了,他也沒出現。
電話打過去,是溫雅接的。
“蘇姐姐?景淮哥在忙,不方便接電話。”
她的聲音很輕,背景裏有嘩嘩的水聲。
我握著手機的手在顫抖:“他在忙什麼?”
“景淮哥在給我修浴室的花灑。我這裏水管爆了,弄得一團糟。他衣服都濕透了,正在洗澡。”
溫雅的語氣無辜極了。
“姐姐,你有什麼急事嗎?等他出來我轉告他。”
洗澡。
在我精心準備的結婚紀念日,他在另一個女人的公寓裏洗澡。
我掛斷了電話。
桌上的蠟燭燃盡了,燭淚凝固,像我冷卻的心。
我看著鏡子裏的自己,妝容精致,眼神卻空洞得可怕。
陸景淮,既然你如此踐踏我的真心。
那我,就把我給你的,連本帶利,全部收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