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幾天,裴聿風像是徹底遺忘了她的存在。
沒有電話,沒有任務,甚至連一句敷衍的問候都沒有。
薑南絮獨自養好傷,辦了出院手續。
回到那個曾經充滿回憶的別墅,她閉門不出,隻安靜地等待著完成最後一件任務的時機。
直到這天深夜。
窗外暴雨如注,薑南絮剛關燈躺下,就聽見樓下傳來淩亂的腳步聲。
她警覺地起身,剛打開門,一個高大的身影就重重壓了過來——
濃烈的酒氣撲麵而來。
“裴聿風?”她下意識扶住他搖晃的身體。
男人醉得厲害,額頭抵在她肩上,灼熱的呼吸噴灑在她頸側。
他像從前無數次那樣,伸手環住她的腰,含糊不清地呢喃:“別動……讓我抱會兒。”
這個擁抱太過熟悉,那些被他擁入懷中的夜晚,那些他醉酒後格外黏人的時刻,記憶如潮水般湧來,幾乎要將她淹沒。
“你喝醉了,我送你回房。”她艱難地推開他。
裴聿風卻突然捧住她的臉,低頭吻了下來。
這個吻帶著濃重的酒氣,卻溫柔得讓人心碎。
他的唇瓣摩挲著她的,舌尖輕輕描摹她的唇形,就像從前每一次情動時那樣,纏綿又深情。
薑南絮恍惚了一瞬。
她想起他第一次吻她,是在別墅的露台上,夜風微涼,他捏著她的下巴說“閉眼”;想起她發燒時,他徹夜不眠地照顧,最後忍不住吻她滾燙的額頭;想起每次出差回來,他總要這樣吻她,說“想你了”……
但下一秒,她猛地清醒過來,偏頭躲開他的唇,聲音發顫。
“放開……”
他明明已經有喬楚楚了,為什麼還要這樣對她。
“你不是最喜歡我這樣吻你嗎?”裴聿風醉眼朦朧,骨節分明的手指摩挲著她微顫的唇瓣,“怎麼躲了?”
薑南絮心臟狠狠一抽:“喬楚楚回來了,您不該和我這樣。”
“楚楚?”裴聿風低笑,醉醺醺地又要吻下來,“你不就是楚楚嗎,楚楚,你出國的這些年,我很想你,想到找了一個替身,你知道嗎?”
這句話像一柄淬了冰的利刃,直直刺入心臟。
原來他又把她當成了喬楚楚。
薑南絮渾身發冷,正要掙紮,大門突然被推開——
“聿風!”
喬楚楚站在門口,渾身濕透,臉色慘白。
她看著糾纏的兩人,眼淚瞬間奪眶而出:“你們在幹什麼?!”
裴聿風像是被潑了一盆冰水,瞬間清醒。
他一把推開薑南絮,踉蹌著朝喬楚楚走去:“楚楚,你聽我解釋!”
薑南絮被他推得重重撞在牆上,後腦傳來尖銳的疼痛。
溫熱的液體順著額角流下,她卻感覺不到疼,隻是麻木地看著裴聿風慌亂地抓住喬楚楚的手。
“我認錯人了,我以為她是你。”向來矜貴從容的裴氏繼承人此刻語無倫次,“我喝醉了,真的……”
“認錯人?”喬楚楚哭得發抖,“我回來這麼久,你怎麼可能還認錯?!你就是喜歡上她了是不是?!”
“沒有!”裴聿風猛地提高音量,脖頸上青筋暴起,“你離開那些年,我隻有看著她的臉才能撐下去!”
他一把將喬楚楚摟進懷裏,“但她隻是個替身,怎麼可能取代你?”
每一個字都像淩遲的刀,將薑南絮的心臟割得鮮血淋漓。
她看著喬楚楚撲進裴聿風懷裏,聽著他低聲下氣地哄:“我對她沒感情,以前是替身,現在隻是保鏢,我有多喜歡你,你還不清楚嗎……”
暴雨拍打著窗戶,薑南絮沉默地轉身,回到房間。
關上門,她緩緩滑坐在地上,抱緊雙膝。
原來最痛的,不是他把她當替身,而是他親口承認,
自始至終,他都在透過她,愛另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