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辰逸捂著手跑了出去。
謝雨欣原地站了不到十秒,手機都沒響,沉著臉對我說。
“項目出了點緊急問題,我去趟公司。”
她甚至懶得編一個更可信的理由。
我走到窗邊。
隔壁別墅的院子裏,說要去公司的謝雨欣正將蘇辰逸圈在懷裏,低頭檢查他的手。
她的側臉緊繃,滿臉緊張。
距離不遠,風把他們的對話斷斷續續地送了過來。
蘇辰逸的聲音帶著委屈的鼻音,聽著就讓人心疼。
“雨欣,我們這樣偷偷摸摸的,我好難受。別人都以為姐夫才是你正牌老公......”
謝雨欣歎了口氣,聲音放得極輕。
“再等等。我和子軒畢竟快三十年,事情太突然,我怕他承受不住。公開也對你名聲不好。”
她頓了頓,抬手撫上蘇辰逸的臉,動作珍重。
“但你記住,傻瓜,我們才是合法夫妻。名正言順地站在一起,是早晚的事。”
合法夫妻。
原來小張不是眼神不好,是眼神太好。
手機在掌心“嗡”地一震,是蘇辰逸。
一條視頻,沒有配文。
我點了進去。
畫麵有些晃,入眼的是一間熟悉的酒店套房,是我去年在國外養病時住的地方。
鏡頭裏,我躺在床上,呼吸平穩,睡得很沉。
下一秒,鏡頭翻轉,謝雨欣赤身出現在畫麵裏,她對著鏡頭比了個噤聲的手勢,臉上是那種惡作劇得逞的笑。
她朝門口招了招手,蘇辰逸走進畫麵,身上什麼都沒穿。
謝雨欣一把將他拉過去,猴急地壓在床的另一側,用手死死捂住他的嘴,以免驚醒我。
就在我身邊。
在我以為她跨越重洋,是為解我相思之苦的夜裏。
在我為她風塵仆仆而心疼的時候。
他們在我以為的二人世界裏,上演著肮臟的戲碼。
緊接著,文字消息一條條彈了出來。
“秦先生,她說看著你的臉,她更有感覺。”
“特、別、刺、激。”
胃裏一陣翻攪,我再也撐不住,衝進洗手間,對著馬桶吐得昏天黑地。
酸苦的膽汁灼燒著喉嚨,我卻感覺不到痛。
三十年的青梅竹馬。
我們之間最純潔的回憶,被她用最肮臟的方式,碾得粉碎。
我扶著冰冷的洗手台,看著鏡子裏那個眼眶通紅,麵色慘白的男人。
我扯了扯嘴角,想笑。
痛到極致,人是哭不出來的,甚至還會覺得有點好笑。
但笑不出來,臉上的肌肉已經僵了。
她怎麼能一邊做著這種事,一邊第二天早上還能若無其事地為我熬粥?
影後都演不出她這水平。
我慢吞吞地走回房間。
謝雨欣的外套還隨意搭在沙發上,一角垂在地上,看著有些礙眼。
我走過去,彎腰撿起來,想替她掛好。
這幾乎是刻在我骨子裏的習慣。
指尖拂過西裝內袋,卻觸到一個方方正正的硬物。
不是她那隻我打工為她買來的,用了許多年的舊打火機。
我心裏一動,手伸了進去。
掏出來,是一本刺目的紅。
結婚證。
我翻開。
照片上,謝雨欣和蘇辰逸頭挨著頭,笑得燦爛又甜蜜。
登記日期,赫然是半年前。
那天,是我被確診重度抑鬱症,她放下所有工作,十萬火急飛到國外來“陪”我的日子。
原來她不是來陪我的。
她是來結婚的。
順便,度個別開生麵的蜜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