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我去婚房把屬於我的東西搬了出來。
窗前還貼著喜字窗花,角落有泄了氣的氣球,牆上掛著我和裴佑的婚紗照。
一切都昭示著,這裏原本該是幸福溫馨的樣子。
我吸了吸鼻子,開始整理行李。
裴佑就站在門口。
“楚月,你還要鬧到什麼時候?”
我不吭聲。
手裏的動作在看到某個相冊時,頓住了。
最顯眼的位置,是一張泛黃的畢業合照。
十八歲,青春洋溢,赤誠熱烈,承諾少年一瞬動心就永遠動心。
到底還是變了。
“昨天的事的確是我不對。”
裴佑揉了揉眉心,聲線無奈。
“作為補償,蜜月旅行我買了去冰島的雙人機票,中途轉機,我們還可以在北歐停留玩一段時間。”
他大概以為我會很驚喜。
畢竟去冰島看極光,去北歐滑雪,一直是我的夢想。
“退了吧。”
我的反應在裴佑的意料之外。
“婚都沒結,還談什麼蜜月旅行。”
裴佑神色一僵,抬腳走來,從背後環抱住我。
“好了阿月,我知道你生氣委屈,差不多行了,嗯?”
他很少做出這幅哄人姿態。
我曾經也最吃他這一套。
“婚禮我聯係了酒店,等我們旅行回來繼續補辦一場,賓客那邊我來解釋。”
我用力推開他。
“裴佑,昨天我就說過,你要是敢走,我不會再嫁給你了,你現在在裝什麼?”
裴佑眉眼深沉望著我。
“娶你是我的責任和義務,你跟了我七年,我是個男人。”
在時光的消磨中,他娶我不再是因為愛。
我自嘲笑笑,轉身想走時,一張上周的孕檢報告掉出來。
裴佑撿起來看,目光由錯愕轉變為巨大的欣喜。
一方麵,他是真的高興於這個新生命的出現。
另一方麵,他理所當然的覺得,我無論再生氣也不可能離開他了。
“阿月乖,你先冷靜幾天,到時候我來接你。”
裴佑把機票塞給我,之後開車去律所,照常工作。
他父母聽說我懷孕的消息,拎著補品上門。
被我爸媽打發走。
直到預約流產手術那天,裴母正好帶裴父去醫院複查心臟,撞見了。
苦苦哀求我別衝動。
“孩子是無辜的,有事我們好好商量,啊。”
“你和小裴在一起七年了,他最愛的始終是你,那個宋恬恬影響不了你在他心中的地位。”
我沒什麼表情,任由裴母當著我的麵打電話給裴佑。
和她想象中的急切擔心不同。
裴佑的反應隻有無奈。
“阿月還沒鬧夠嗎?”
“行,我晚點回去,我在給恬恬煮粥,她胃炎還沒好。”
裴母不可置信。
“你親骨肉都要沒了!你不現在趕緊滾過來,還在為外麵的野女人煮粥?”
對麵靜默三秒,語氣明顯低沉了幾分。
“阿月就是說氣話,她那麼喜歡孩子,怎麼舍得?再者,手術都需要提前預約,哪能現在她想打就能打。”
“事情我已經知道了,媽,你就別管了,我自有分寸。”
電話掛斷,再撥回去就是忙音。
而我手機裏跳出一條鮮花店的預定成功短信。
999朵粉玫瑰。
裴佑用來哄我的禮物。
我眼也不眨,無視裴母淚聲俱下的懇求,進了手術室。
三個小時後,裴佑抱著鮮花姍姍來遲。
臉色慘白。
“阿月,孩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