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星期後,地下室的門才打開。
沈寒舟被眼前的景象嚇了一跳。
林梔苒縮在角落,蓬頭垢麵,後腦勺的頭發被腥臭的血黏在一起,幹涸了一片。
她的雙眸已經空洞無神,他喚了她好幾次,她都無動於衷。
愧疚和心疼讓沈寒舟眉頭緊鎖,輕柔的將林梔苒抱出地下室。
出來時,迎麵撞上杜若宛,她眼底都是擔憂。
“寒舟,梔苒姐沒事吧?”
沈寒舟搖了搖頭,與她擦身而過。
後麵一連幾日,沈寒舟都守在林梔苒身邊,寸步不離。
也許是出於愧疚,也許是林梔苒的狀態真的太過於嚇人。
總之,他心底隱隱透著難過。
在藥物的作用和心理醫生的治療下,林梔苒慢慢好轉。
這天,沈寒舟陪著她輸液。
林梔苒又一次在噩夢中驚醒。
“不要!”
沈寒舟剛想要上前安撫,病房的門被杜若宛推開。
她挺著個大肚子,懷裏抱著一束百合花。
“梔苒姐,我來看你了。”
沈寒舟伸出安撫林梔苒的手緩緩又收了回去,繼而走過去扶著杜若宛。
“宛宛,你懷著孕,怎麼能自己跑過來?不要又動了胎氣。”
杜若宛假意心疼的走到床邊握住林梔苒。
“我聽說梔苒姐在地下室被嚇到了,精神狀態不太好,我擔心的睡不著覺所以才過來的。”
迎著她虛偽惡心的麵容。
林梔苒看見她懷裏的百合花,冷冷的抽出自己的手,聲音冰涼。
“用不著假惺惺,我看著惡心,你不知道我花粉過敏嗎?送花給我。”
她花粉過敏,一碰花就會全身起紅疹,嚴重一點還會窒息嘔吐。
可沈寒舟沒注意。
杜若宛的故意使壞。
杜若宛整個人僵住,楚楚可憐的看著沈寒舟,“寒舟,我不知道,我是好意,梔苒姐誤會我了。”
沈寒舟對林梔苒的心疼瞬間蕩然無存,看她的目光再次泛起冷意。
“宛宛都是好意,你作什麼?她挺著個大肚子都要來看望你。”
林梔苒垂眸,已經無心和他爭辯,“沈寒舟,怎麼樣都好,我可以離開了嗎?”
沈寒舟怔了幾秒,有些遲疑道。
“你要去哪?我送你。”
她掀開被子,雙腳落地觸及一片冰涼。
“不關你的事。”
說完,林梔苒推開沈寒舟。
她最重要的事還沒有做完。
見她一聲不吭就要離開,沈寒舟來了脾氣,追上林梔苒的腳步,“你身體還沒好,到底要做什麼?就不能好好待在這裏,讓人省省心?無理取鬧也要有個度。”
望著沈寒舟滿臉不耐煩的責備。
林梔苒深吸了一口氣。
“我身體不好?不都是拜你所賜?”
沈寒舟聞言頓了頓,良久他輕飄飄的說道,“誰讓你動了宛宛的胎氣,說到底還是你的不對,否則我也不會罰你。”
“嗬,所以說,罰也罰了,你說我按她的肚子我也認了,那我可以走了嗎?”
以往,林梔苒但凡受一點委屈都忍不住要和他作鬧。
但今天不知怎麼的,她眼裏皆是無謂。
冷靜得讓他有些心慌。
沈寒舟垂眸,神色複雜的看著她,“你起碼給宛宛道個歉再走,人家好心來看望你,你態度還那麼差。”
沒想到,林梔苒笑了,扭頭回去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