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折盡春風待月歸折盡春風待月歸
是沫沫醬啊

3

顧琳琅讓自己的馬車跟在白憐月身後,七拐八拐的,最終停在了一間不甚起眼的醫館門口。

白憐月下了轎子身影沒 入館內,顧玲琅則也戴上幃帽,悄無聲息地跟了進去。

她隱在診堂的屏風後,目光落在裏間那扇虛掩的門上,待她看清門內場景,隻覺一陣尖銳的疼痛從心底裏傳來。

她死死咬著唇瓣,不讓自己發出一點聲音。

此時謝珩的兒子手腕上紮著銀針,小臉燒得通紅,看起來可憐極了。

謝珩急得一團亂,在室內焦急踱步,發了好大一通火:“一群庸醫!連小兒風寒都治不好!”

正在施針的醫者抬起頭,顧琳琅認得,那是太醫院院判之子,謝珩的至交好友裴與。

“你兒子是邪風侵體,自己照料不周,可別衝著我的同僚們發火!”

“謝珩,我早就勸過你,你不是說好那白氏誕下孩兒之後,便給足銀錢打發得遠遠的?現在一個小風寒就敢把我找過來,萬一王妃知道了怎麼辦?”

沉默半晌,謝珩的聲音響起,帶著幾分疲憊和無奈:“我有什麼辦法,母子連心,每次送憐月離開,璋兒都會哭鬧不止,總不能讓孩子一直哭吧?”

“嗬,到底是孩子舍不得娘,還是你舍不得那溫柔鄉,你自己心裏清楚!”裴與冷哼一聲。

聞言,謝珩更煩躁了,他用力地揉了揉脹痛的額頭:“別胡說,我此生隻愛顧琳琅一人,可偌大的靖王府不能後繼無人,這事你一定要幫我瞞著琳琅,我不希望她傷心。”

“至於憐月,她到底是為我靖王府誕下血脈,我也不能薄待她。”

聽到這裏白憐月才推門而入,哭得梨花帶雨,“王爺,都怪我沒有照顧好璋兒,昨夜你走後璋兒就發燒了,還哭著想要見你,我怕打擾你和王妃才不敢稟報......”

謝珩摸著孩子滾燙的臉頰,歎了口氣,心也軟了下來。

他將女人攬在懷裏安慰:“別哭了憐月,本王沒想要怪你,璋兒是我們的孩子,是本王這個做阿爹的失職。”

白憐月拉扯著謝珩的衣襟,手指從他的胸口劃過:“王爺,妾身知道自己不配和王妃相比,可妾身就是舍不得我們的孩子受委屈......”

謝珩眉目一凜:“本王的兒子誰敢給他委屈受!倒是你要注意自己的身子,看看你臉都哭花了。”

他抬起手,輕柔地撫掉她眼角的一滴淚,曖昧的模樣刺得顧琳琅心口生疼。

顧琳琅用力收緊了手掌,任由指甲掐進掌心留下月牙形狀血痕,她都感覺不到絲毫疼痛。

又或是再疼,都抵不過心疼。

傾盆大雨又下了起來,顧琳琅就這樣從醫館離開了。

她淋著雨,麻木地在雨中行走,繡鞋浸透了泥水。

雨水順著幃帽的紗簾流淌,模糊了她的視線,卻怎麼也洗不淨她滿心的狼狽。

等她到達驛站的時候,掌心早已經被掐得血肉模糊,鮮血淋漓。

她的模樣把守門的小夥計嚇了一跳,趕忙撐傘上去攙扶:“王、王妃娘娘!您這是怎麼了?小的這就讓人去王府稟報,您這樣讓王爺看見又該心疼了。”

顧琳琅心口痛到麻木,是啊,所有人都默認謝珩愛她,無一例外。

可他們不知道,這愛裏到底摻雜著多少欺騙與背叛。

她輕輕推開對方的攙扶,啞著嗓子說:“我沒事,路上突然下雨,給我一間靜室,再尋套幹淨衣裙來。”

她摘下濕透的幃帽,將腰間定情的玉佩遞了過去,隨後跟著夥計指引,把自己鎖在了靜室裏。

房門關閉,顧琳琅再也控製不住痛哭,她本以為自己看過暗衛送來的密信後,早已對現實免疫了。

可真的看到一家三口出現在她麵前,心底最深的那道疤還是被人反複撕開,血肉模糊。

隱蔽的靜室內,回蕩著她撕心裂肺的悲鳴。

她多想衝進去問問謝珩,為什麼當初山盟海誓的是他,如今和旁人恩愛生子的也是他......

直到敲門聲響起,她才從痛心中掙脫出來。

門口的人早已經離開,托盤上疊放整齊的衣裙和那枚玉佩,旁邊還放了一杯熱茶。

茶杯下壓著一張手寫的素箋:王妃娘娘萬安,玉佩乃禦賜之物彌足珍貴,小的萬不敢收,但請王妃放心,小的未敢驚擾王爺。

顧琳琅心裏五味雜陳,最終還是將素箋揉成一團,丟進角落的炭盆裏。

她重新換上幹爽的衣裙,片刻之後,顧琳琅就又變成了那個金尊玉貴的太師嫡女,沒有什麼能讓她感到害怕。

她讓夥計帶她去了堂叔的落腳處,埋首於堆積如山的賬冊,這一忙就是一整日。

商隊的事務並不簡單,顧琳琅沉浸其中,短暫地忘卻了謝珩和白日裏所見的不堪。

直到傍晚,她拖著疲累的身軀回到了靖王府,打算收拾行李明早就啟程北上,遠離這令人窒息的一切。

不想她剛剛步入庭院,便聽見裏麵傳來孩子稚嫩的嬉笑聲,而白憐月就這樣出現在她的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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