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離特效藥到來還有3天。
餘若雨躲在自己房間裏,盡可能避免與沈奕宸和柳玉瑤的任何衝突。
然而高跟鞋敲擊在走廊上,由遠及近,。
柳玉瑤帶著一身令人作嘔的香水味飄了進來,臉上堆砌著怪異的假笑。
“餘總,您關在房間裏這麼久,不利於身心健康。”
她聲音甜膩,自顧自地係上一條嶄新的、花哨的圍裙。
“正好我閑著沒事想學學烹飪,您待會兒幫我品評一二如何?”
餘若雨眼皮都懶得抬一下。
但柳玉瑤卻不由分說,叫來兩個女傭,半強迫地將她扶起。
餘若雨被按在餐桌邊,柳玉瑤哼著歌在廚房裏略一搗鼓,立馬端出一大碗黏糊糊的熱湯。
隻是下一秒,這表麵和諧的假象就被一聲驚恐短促的尖叫撕破。
“呀――”
柳玉瑤腳下一個踉蹌,方向不偏不倚地正對著餘若雨坐著的位置。
“好燙!我拿不住了!餘總小心!”
話音未落,她手腕猛地向前一送。
那碗裏還在翻滾冒泡的滾燙羹湯頓時撲麵而來。
餘若雨幾乎是憑借求生的本能才在千鈞一發之際側身。
但還是太慢。
“嗤啦――!”
滾燙濃稠的湯液,混著固體殘渣,狠狠潑濺在她來不及完全躲開的左臂上!
餘若雨整條手臂一瞬間仿佛失去知覺,但很快又立刻被淹沒在猛烈的灼燒感中。
她眼前發黑,身體如同休克般直直向後仰去,撞倒在沙發扶手上。
恰在此時,大門被“砰”地一聲推開。
沈奕宸聽到叫聲急忙趕來。
他一眼就鎖定了餘若雨那條慘不忍睹的左臂,瞳孔猛地一縮!
另一邊,柳玉瑤正淚眼汪汪地抱著胳膊。
她那纖細的手腕上,隻有幾個芝麻粒大的紅點而已。
可沈奕宸的眼神立刻從餘若雨的慘狀上移開,一個箭步衝到柳玉瑤身邊,焦急萬分。
“玉瑤!玉瑤你怎麼樣?疼不疼?!”
柳玉瑤順勢將整個身體依偎進沈奕宸懷裏,哭得梨花帶雨,驚恐又委屈地指向餘若雨:
“奕宸哥!嚇死我了......嗚嗚......若雨姐她......突然衝過來撞我,我好怕......”
沈奕宸的目光猛地射向倒在地上的餘若雨,裏麵燃燒的怒火足以將人焚成灰燼。
他放下柳玉瑤的手,指著餘若雨,厲聲嗬斥:
“餘、若、雨!”
聲音像是從冰窟裏撈出來,帶著刺骨的寒意。
餘若雨看的出,這次他是真的生氣了。
柳玉瑤的行為沒有事先告訴沈奕宸,他是真的認為她撞灑了熱湯。
“你真瘋了是不是!”
他一步踏前,陰影徹底將地上的餘若雨籠罩。
“我警告你,”他俯視著她,每個字都淬著毒,“再有下一次,不用等警察抓你,我親自把你送進去!讓你在牢裏好好反省清楚!”
餘若雨沒有動,也沒有辯解。
所有的痛呼和辯詞都死死咬碎在了牙關裏。
她竟就這麼一直強忍著被送到了醫院。
急診室的燈光刺眼而冰冷。
空氣裏彌漫著消毒水和絕望的味道。
醫生做完初步急救處理,出來嚴肅地道:
“燙傷很嚴重,恐怕要考慮植皮......”
話音未落,沈奕宸猛地抬起頭,沒有任何猶豫,手指直指向病床上臉色慘白的餘若雨。
“醫生,用她的!就用她的皮給玉瑤!確保玉瑤身上一點疤痕都不能留!”
他甚至沒有問柳玉瑤的傷勢是否需要植皮。
柳玉瑤立刻配合地低呼一聲,無限嬌柔地倚靠著沈奕宸:
“奕宸哥......不要為難若雨姐,她也不是故意的......雖然好痛......”
餘若雨咬緊牙關,冷汗浸透紗布,下唇被咬破,滲出血絲。
她沒有發出一點聲音,隻有身體不受控製地輕顫著。
醫生麵露難色:“沈先生,這......”
麵對沈奕宸冰冷強硬的目光,醫生歎了口氣,終究沒敢再說什麼。
手術過後,餘若雨躺在冰冷的單人病房裏。
傷口傳來一陣陣火燒火燎的灼痛。
不出所料地,這次沈奕宸並沒有來看她。
但已經無所謂了。
特效藥很快就到,她將要擺脫沈奕宸,開啟自己新的人生。
幸運的是,藥來得比預想中要快。
當天晚上餘若雨就從之前那個醫生手裏拿到了特效藥。
說起來,她還要感謝柳玉瑤。
若不是柳玉瑤那一碗熱湯送她來了醫院,恐怕她還被沈奕宸關在家裏,無法拿到特效藥......
或許是由於她的記憶本就已經開始恢複,在吞下藥後不久,她腦後中就開始持續閃現出各種記憶。
不知過了多久,萬籟俱寂。
餘若雨猛地睜開眼。
病房裏一片漆黑,隻有走廊地燈透進來一點昏暗慘綠的光。
她強忍著左臂灼燒的劇痛,緩慢而堅定地撐起身來。
記憶在腦海盤旋,那些閃爍的畫麵正在變得越來越清晰。
沒有一絲猶豫,她咬牙翻身下床。
趁著深更半夜無人,她飛快地離開了醫院。
掏出手機叫了輛車,餘若雨一路趕回老宅,直奔二樓盡頭那個小小的雜物間。
按照剛想起的記憶,將一塊顏色微深的長條木地板微微撬起,下方是一處暗格。
暗格中,正靜靜躺著一枚U盤,和一遝已經簽字的文件。
最上麵的文件寫著五個字――
《離婚協議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