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晚怡和顧燼夜保持著心照不宣的平衡,他們似乎又回到了曾經。
隻是顧燼夜知道,有什麼東西,已經變了。
蘇晚怡以剛流產需要養身體為由,和顧燼夜分床睡,甚至連平日的觸碰都減少了很多。
在顧燼夜出去工作時,蘇晚怡準備好了簽證材料,順便打電話催了一下離婚進度。
她看著自己一點一滴裝扮起來的家,心裏有些不舍。
他們有五六本相冊,裏麵是他們旅行時拍攝的照片,也有在路邊隨手拍下的小花小草,和流浪貓狗。
這是蘇晚怡親手製作的,屬於他們二人的時間軸。
其中她最喜歡的,是二人一起做陶藝的照片,兩個臉上帶著陶泥的家夥對著鏡頭做鬼臉。
當時蘇晚怡用陶泥捏了一個細長條,黏在顧燼夜殘缺的左手小拇指上。
“好了,現在你完整了。”
顧燼夜舉起這個被蘇晚怡修複“完整”的手,將陶泥抹在她的臉上,將她抹成一隻小花貓。
“我真的感覺到它了,蘇大夫妙手回春。”
“那你還往我臉上摸泥,顧患者恩將仇報。”
“不,我隻是想用它感受你。”
顧燼夜突然變得認真,他凝視著蘇晚怡的眼睛,“其實我從未感到殘缺,因為它一直陪著你,而你,也一直陪著我。”
“我們在一起,我就是圓滿的。”
蘇晚怡將回憶裏的一切全都裝進了紙箱。
顧燼夜的助理突然給她打來了電話。
“顧太太,顧總他出了車禍,您快來醫院吧,手術需要家屬簽字。”
雖然已經決定放下,但聽到他受傷,蘇晚怡還是忍不住擔憂。
她以最快的速度趕往醫院,直奔手術室門口,在知情書上簽下了自己的名字。
林薇不知何時站在她麵前,樣貌精致,妝容得體。
而蘇晚怡來之前正在家收拾東西,隻穿著最簡單的T恤和牛仔褲,沒有化妝。
“你好,蘇小姐。”
蘇晚怡笑了一下,“寒暄就免了,你不妨用你發短信的風格和我說話,我還能習慣一些。”
“你既然都知道了,為什麼還要霸占顧太太的位置!”
林薇盯著她,像是看什麼仇人。
但她又想起什麼,露出一抹嘲弄的笑。
“你以為隻有你特殊嗎?我告訴你,顧燼夜根本沒有出車禍!他做手術,就是為了抽一根肋骨送給我,你以為隻有你有這麼獨一無二的禮物嗎?”
林薇一邊說著,視線不由得看向蘇晚怡的領口。
“你沒帶!你竟然摘下來了!”
蘇晚怡的領口隻露出白皙的脖頸,沒有帶任何配飾。
她的笑容一如既往的溫和,“既然他心甘情願為你付出,林小姐,可千萬不要辜負顧先生的一番深情。”
這是她們的第二次見麵,也是第一次正式交鋒。
趁著顧燼夜住院,蘇晚怡將自己所有的東西都打包好。
有些賣掉,有些捐掉,有些銷毀,有些郵寄到意大利,讓朋友幫忙簽收。
“你說洛家家主就在意大利?太好了,正好去拜訪一下他。”蘇晚怡笑著,“我媽媽的遺物被他們拍走了,我當然要想辦法買回來。”她這樣對好友說著,認真規劃自己的行程。
離婚證到手的那天,顧燼夜正好清醒。
他給蘇晚怡打電話,控訴她一點兒也不關心他。
“我睜開眼睛的那一刻,隻想看到你,可是你都沒出現。”
蘇晚怡的聲音沒有任何起伏,“我會去看你的,想吃什麼?”
“真的嗎?”顧燼夜的聲音充滿驚喜,他覺得這是二人和好的信號,“我想吃你做的茯苓雞湯。”
“好。”
顧燼夜在喝完雞湯後,一直拉著蘇晚怡說話,他想盡辦法逗她開心,而蘇晚怡的臉上隻是掛著淡淡的笑。
“很晚了,我該走了。”
“哦,好。”
顧燼夜想問問她明日還能不能來看自己,可不知為何,他沒能問出口。
蘇晚怡走出門口,又轉身對顧燼夜說了一句:“晚安。”
這是最後一次祝他晚安了,蘇晚怡心想,以後,隻希望他噩夢纏身。
七上八下的心暫時得到安撫,顧燼夜暗暗下定決心,一定要和蘇晚怡和好如初。
而蘇晚怡回家後,將屬於顧燼夜的那本離婚證放在桌子上,用指骨哨壓住,如同被十字架壓住的棺槨。
她拎著一個小巧的行李箱,最後看了一眼這個幾乎搬空了的家。
隨後,她頭也不回地走入夜色,奔赴淩晨的航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