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有人幫她撿起手機，她接過後向其道謝。

巨大的悲傷蔓延在心頭，她無暇顧及其他，跌跌撞撞走出拍賣廳。

除了母親的遺物，蘇晚怡對其他東西都不感興趣。

手機突兀的響起，她像一個提線木偶，緩緩點開新收到的消息。

【來二樓的休息室吧，有驚喜給你。】

熟悉的號碼映入眼簾，是林薇發來的。

蘇晚怡的大腦有一瞬空白，等她回過神時，她已經站在休息室門外。

悠揚的小提琴傳了出來，蘇晚怡很熟悉，是一首曖昧纏綿的《愛的禮讚》。

她愣在原地，隨後抬手，推開休息室的門。

令人作嘔的呻吟與低吼猝不及防闖進她的腦海，蘇晚怡扯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

林薇的腳踝上係著顧燼夜的領帶，兩個人糾纏在一起。

“就算是被人欺負，你也隻能被我一個人欺負。”

“是......都是你的，你、你輕點......”

原來這就是顧燼夜不接電話的原因，原來這就是顧燼夜沒能及時返回拍賣會現場的原因！

他用遺物典當後的第一桶金，重新發展自己的事業。

可現在，他卻不能多忍耐十幾分鐘，將遺物拍回後，再去找他那年少不可得。

蘇晚怡的指尖都在顫抖。

“林薇，薇薇......真想找個房子將你鎖起來，你別想再從我身邊逃離。”

然而林薇卻哭了，哽咽的聲音裏還有沒有散盡的情欲。

“可是你已經結婚了，你難道想讓我就這麼藏一輩子？”

顧燼夜的聲音冷靜下來，二人緊緊擁抱在一起。

“蘇晚怡救了我的命......我該報答她的。每當看到她，我就感覺自己欠了她很多，怎麼也還不完，這讓我感到窒息。可我真的放不下你，薇薇，我們從小一起長大，我們彼此熟悉，就算你離開我也不怪你，更何況你現在已經回來了，我隻想牢牢抓住你......”

原來從來都不是愛，所有的關心愛護，竟然都隻是為了報恩而已？

蘇晚怡不想再聽下去，她把門關上，轉身離開。

拍賣依然在繼續，顧燼夜臨近結束才返回現場。

他有些惴惴不安。

“老婆，對不起。”

蘇晚怡像是沒聽到，目光縹緲，視線沒有落點。

顧燼夜心裏突地一跳，一陣沒來由的恐慌蔓延到他心裏。

明明蘇晚怡就坐在他麵前，他卻感覺自己離她很遠很遠。

顧燼夜下意識攥緊她的胳膊。

感受到觸碰，蘇晚怡轉身，看著旁邊的男人嘴巴一張一合。

她完全聽不懂他在說什麼，她的靈魂早已飛離了拍賣會的現場，穿越山海，飄蕩在埋葬媽媽的墓地之上。

“老婆，這是《愛的禮讚》第一版唱片。沒能拍下媽媽的遺物我很遺憾，但我想把這個唱片送給你，紀念我們之間的愛情。”

蘇晚怡聽清了顧燼夜的話，她看著端著唱片站在一邊的林薇，想起兩人的事，控製不住彎腰嘔吐。

突如其來的變故嚇到了顧燼夜，他連忙上前攙扶。

混亂之中，林薇手裏的唱片摔到地上，碎成了幾片。

蘇晚怡頸間的指骨項鏈輕微晃動，吸引了林薇的注意力。

她咬住嘴唇，忽然想起曖昧燈光下，顧燼夜端著紅酒的手指。

他的左手失去了整個小拇指，但如果不仔細看，根本看不出來。

端著酒杯的手依舊修長，優雅，靈活。

他說是地震中失去的，他卻沒說那截斷骨一直在蘇晚怡的頸間。

嫉妒衝昏了林薇的頭腦，她用晦暗不明的眼光掃過蘇晚怡的小腹，指甲完全陷入她的掌心。

“老婆，你別嚇我，你沒事吧？”

顧燼夜擔憂地講蘇晚怡攔在懷裏，輕輕拍著她光滑的後背。

紅著眼睛抬起頭，蘇晚怡的眼睛裏沒有控訴，隻有深深的疲憊。

她又感到一陣惡心，為自己竟從他的動作裏感受到安慰而惡心。

“唱片碎了。”

蘇晚怡的聲音冷靜而淡漠，似乎在說一件無關緊要的事。

他們的初見就是一首走調的《愛的禮讚》，如今破碎的唱片何嘗不是呼應。

這段感情，從一開始，就是走調的。

“對，對不起。”林薇的聲音劃破混沌的空氣。

蘇晚怡意識到，這是她們兩個真正意義的初次見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