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見蕭宴辰點頭，眾人紛紛鬆了口氣。

也許是為了彌補，也許是為了討好。

他們下意識想要對他好點。

可是他們似乎已經習慣了冷落蕭宴辰。

以至於此刻的關心，看上去怎麼都顯得別扭。

蕭母幹笑了幾下，想要給他夾菜，但怎麼都夾不起來。

蕭父更是連盛湯這麼簡單的事情都做不好，湯水險些潑在桌上。

自打當初蕭徹汙蔑他把自己丟在大街上後，父母似乎再也沒有對他展露過笑臉。

蕭宴辰沒有揭穿二人的尷尬，隻是這一桌子的菜肴，全都是蕭徹愛吃的。

唯一一碗湯，還撒在了桌上。

就在這時，蕭徹委委屈屈地開口：“哥哥，謝謝你，都怪我......”

蘇晚卿幾乎立馬握住他的手，柔聲安慰：“別總是自責，這是宴辰欠你的，等換了命以後......”

不等他說完，蕭宴辰站起身。

“你們慢用。”

說罷就轉身離開。

沒走幾步，就聽到蕭月的傳音。

“爸爸這樣也太沒禮貌了。”

蕭宴辰步子一頓，心中說不上是苦澀還是諷刺。

回到臥房，不多時，蘇晚卿跟了進來。

見她神色落寞，蘇晚卿走上來，輕輕握住她的手，語氣柔和：“宴辰，我知道讓你換命，你心有委屈，可阿徹體弱，爸媽偏頗他一些也在情理之中。”

“你放心，你還有我和孩子，不管什麼時候，我們都在你身邊。”

蕭宴辰神色平靜。

抽他的血，剝他的骨，挖他的心臟，在她眼裏，就隻是委屈麼？

抽出被蘇晚卿握著的手，蕭宴辰緩緩開口：“蘇晚卿，若是讓你為蕭徹換命，你可願意？”

“當然！”

“心甘情願？”

“心甘情願！”

蘇晚卿的回答沒有絲毫猶豫。

蕭宴辰靜靜看著她，沒再回話。

注意到他毫無波瀾的眸子，蘇晚卿似乎意識到了什麼，趕忙解釋：“你別誤會宴辰，我之所以願意給他換命，也全都是為了你。”

“能替你受罪，我當然心甘情願！”

蕭宴辰挑眉：“既然這般心疼我，為何不能不讓我受罪？”

蘇晚卿愣了一下，喃喃道：“可，這都是你欠阿徹的啊。”

蕭宴辰久久無言。

半晌，才點了點頭。

“是的，是我虧欠於他。”

事情的真相真到重要嗎？

當年蕭徹執意要跑去街上玩，他放心不下一路跟隨，可是一轉眼的功夫蕭徹就沒影了。

可蕭徹被找回來後，當著父母的麵，蕭徹卻一口咬定，是他將自己帶到街上去丟下。

蕭父蕭母幾乎沒有絲毫懷疑。

以至於過去這麼多年，幾乎每日都要提起一次。

蘇晚卿對此深信不疑也情有可原。

蕭宴辰吸了口氣，起身找外走。

“你去哪兒？”蘇晚卿跟了上來。

“出去走走。”

畢竟他馬上就要離開了，想最後在看看這個世界。

“我同你一起去。”

蕭宴辰頓了頓，也好，故地重遊，就讓她陪著他一起將那些回憶忘卻罷。

可出門之際，蕭徹卻叫住了兩人：“哥哥，晚卿姐，你們要去哪兒？”

蘇晚卿沒有隱瞞：“去街上逛逛。”

蕭徹立刻上前：“晚卿姐，我也要去，我日日待在別墅裏悶死了，你帶我去好不好？”

蘇晚卿很為難：“你身體不好......”

蕭徹頓時紅了眼，眼看著就要落淚。

蘇晚卿歎了口氣，看向蕭宴辰：“宴辰，要不我們......”

蕭宴辰不願再和他爭辯：“隨你。”

說完，便轉身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