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李辭鶴拖著沉重的腳步走出醫院，夜色如墨，冷風刺骨。

他漫無目的地走著，仿佛一具行屍走肉，胸口撕裂般的疼痛遠不及心口的萬分之一。

突然，一輛黑色轎車在他麵前停下，車窗緩緩降下，露出楚幼禾那張精致的臉。

“上車。”

她語氣冷淡，目光甚至沒有多看他一眼。

李辭鶴的心臟猛地一跳，黯淡的眼眸中閃過一絲光亮。

他拉開車門，小心翼翼地坐了進去，生怕這是一場夢，稍一用力就會破碎。

車內彌漫著淡淡的香水味，楚幼禾專注地開著車，紅唇緊抿，一言不發。

李辭鶴偷偷瞥了她一眼，發現她的側臉在霓虹燈的映照下顯得格外疏離。

“禾禾......”

他輕聲開口，聲音沙啞。

“閉嘴。”

楚幼禾打斷他：

“從現在開始，你隻是我的跟班，我讓你做什麼你就做什麼，明白嗎？”

跟班？

李辭鶴微微一怔，腦海中浮現出遊戲裏的畫麵。

他亦步亦趨地跟在楚幼禾身後，陪她走過山川湖海，聽她笑著叫他“小道士”。

那時的她，眼裏有光，而他的世界裏隻有她。

他的嘴角不自覺地揚起一絲苦澀的笑。

或許，她還是記得的，隻是不願承認罷了。

車子最終停在一棟豪華別墅前。

楚幼禾下車後，頭也不回地朝大門走去，李辭鶴連忙跟上。

別墅內燈火通明，卻冷清得沒有一絲人氣。

“我知道你在想什麼，我現在滿足你，去便利店，買套。”

楚幼禾突然丟下一句話，語氣輕描淡寫，仿佛在吩咐一件再普通不過的事。

李辭鶴僵在原地，血液仿佛凝固。

他不可置信地看著她，喉嚨發緊：

“禾禾，你......”

“怎麼？不願意？”

楚幼禾冷笑：

“那就滾。”

大婚當天，楚幼禾就離開，遊戲裏他並未和楚幼禾圓房。

他一直期盼著這天，卻沒想到會是以這樣的形式。

他攥緊拳頭，指甲深深掐進掌心，最終低下頭：

“好。”

走出別墅，夜風刮在臉上，生疼。

李辭鶴機械地邁著步子，腦海中一片空白。

便利店刺眼的燈光讓他眯起眼，他隨手拿了一盒，付錢時收銀員古怪的眼神讓他如芒在背。

回去的路上，他的腳步越來越慢，仿佛每一步都踩在刀尖上。

他多希望這條路永遠走不到盡頭。

然而，現實總是殘酷的。

當他推開別墅的門時，一陣曖昧的笑聲從客廳傳來。

他的心臟猛地一沉，緩緩走近，眼前的畫麵讓他如墜冰窟。

楚幼禾半倚在沙發上，程坤摟著她的腰，正低頭在她耳邊說著什麼。

楚幼禾嘴角掛著笑，臉上是他從未見過的嬌媚。

“那個傻小子還真愛你，你讓他幹什麼他就幹什麼。”

程坤嗤笑道：

“要是讓他回來看到我們這樣，他會不會發瘋？”

楚幼禾冷冷道：

“那又怎樣？他不過是個冒牌貨罷了。”

程坤捏起她的下巴，語氣輕佻：

“聽說你在遊戲裏對他挺上心？怎麼，現在玩膩了？”

楚幼禾推開他的手，目光轉向窗外：

“當初遊戲裏，我對李辭鶴好，就是看中他的能力。現在遊戲玩膩了，他自然也不重要。”

每一個字都像刀子，狠狠紮進李辭鶴的心臟。

他渾身發抖，手中的塑料袋“啪”地一聲掉在地上。

原來，一切都是假的。

她的笑容，她的溫柔，她說的每一句“我愛你”，都隻是為了利用他。

聽到聲響，楚幼禾猛地轉過頭，在看到李辭鶴的瞬間，臉色微微發白。

程坤則笑得更加得意，故意將楚幼禾摟得更緊：

“喲，跟班回來了？”

李辭鶴站在原地，眼神空洞，仿佛靈魂被抽離。

他張了張嘴，卻發不出聲音。

楚幼禾迅速收斂情緒，冷聲道：

“東西放下，你可以走了。”

李辭鶴沒有動，隻是靜靜地看著她，仿佛要將她的樣子刻進骨髓。

良久，他彎腰撿起袋子，輕輕放在地上，轉身離開。

他的背影孤寂而決絕，仿佛這一走，就再也不會回頭。

楚幼禾盯著他的背影，指尖微微顫抖。

程坤察覺到她的異樣，嘲諷道：

“怎麼？心疼了？”

她猛地回過神，推開程坤，語氣冰冷：

“今天，你要把這一盒都用光！”

窗外，李辭鶴的身影漸漸消失在夜色中。

楚幼禾攥緊拳頭，指甲深深陷入掌心，卻感覺不到疼。

她不知道自己在壓抑什麼，隻是突然想起遊戲裏那個總是對她溫柔笑著的小道士，想起他說：

“禾禾，我會一直陪著你。”

而現在，他再也不會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