部門之花想去歐洲旅遊,機票加酒店要三萬。
可她是特困員工,連兩百都拿不出來。
於是,部門同事號召每人湊1000塊,幫她圓夢。
我拒絕後,遭到全部門同事的圍攻。
“不就1000塊嗎?你怎麼這麼自私?”
“人家晴柔都說了隻是想開開眼界,給她1000會要你命?”
“少買兩件衣服不就有了,真沒見過你這麼不合群的人!”
他們似乎忘了,她的特困補貼名額,根本是他們聯合領導從我手上奪走的。
而且,我不僅是真正的特困員工,同時也是功勳英雄之後!
......
“大家都是一個部門的,要懂得奉獻才對嘛。”
“就1000塊,晴柔壓力那麼大,就當幫她出去散散心又怎麼了。”
“對對,年輕人嗎,就是要開闊眼界,這對她很重要。”
我沒抬頭。
許晴柔要去歐洲,機票酒店三萬塊。
部門同事正在為她眾籌。
我平靜地開口。
“眼界不是靠別人施舍的錢來開闊的。”
周圍靜了一瞬。
我繼續說:
“怎麼,她是得了什麼絕症,再不出去就沒機會了嗎?”
許晴柔的眼圈,立刻就紅了。
她聲音發顫,泫然欲泣。
“江念,我知道你一直對我有意見......但你也不能這麼詛咒我啊。”
部門的“護花使者”王超,立刻站了出來。
“你怎麼這麼毒舌啊?”
“怪不得你融不進大家。”
“你這種人,嘁......活該一輩子沒朋友。”
一句比一句狠厲。
最後,他湊近我,壓低聲音,用隻有我們幾個人能聽見的音量說。
“對哦,你是不是克父母,所以才一個人的?”
指尖冰涼。
我終於抬起頭,看著他們,聲音抖得厲害。
“你們別忘了,許晴柔的特困補貼,是搶了我的!沒人記得了嗎?”
所有人都愣住了。
我才是那個需要特困補貼的人。
奶奶是女兵,在戰場上落下了病根,常年需要吃藥。
爸媽去世得早。
我是奶奶唯一的親人。
入職時,省檢察院的書記親自給公司打了招呼。
書記是奶奶老首長的兒子,一直很關照我們家。
公司的特困補貼名額,是特批給我的。
證明直接下發到了人事部。
可後來,許晴柔知道了,在辦公室哭得梨花帶雨。
她一邊哭,一邊斷斷續續地說著:
“我爸......我爸在外麵做生意,資金暫時周轉不開。”
“現在家裏全靠我一個人......我弟弟還要上學,我真的需要這筆錢......”
甚至還拿出手機,給我們看她父親發來的催款短信,上麵的言辭非常激烈。
她說得那麼真切,好像受了天大的委屈。
我們人力總監的外甥王超立刻湊了過去。
遞上紙巾,輕聲安慰。
他看許晴柔的眼神,是毫不掩飾的癡迷。
隨後,把幾個男同事拉到一邊,壓低聲音:
“哥幾個,晴柔現在有難,咱們必須幫啊。”
“再說了,晴柔他爸,跟我舅舅最近在談一個大項目,別看現在難,要是把晴柔哄好了,這項目也成了,我舅舅說了,到時候少不了咱們的好處,部門獎金翻倍!”
接著他居然帶頭去向部門主管施壓。
那段時間,董事長正好在國外考察。
部門主管不敢得罪人力總監。
於是,他找我談話,言辭懇切。
“江念啊,你看,許晴柔同誌的情況,目前正是艱難時期,更具典型性......”
“年輕人,要多體諒同事的難處。”
我氣笑了。
就這樣,本屬於我的名額,給了她。
我沒有申訴。
奶奶知道了,拉著我的手說:
“算了,咱們不能給老首長家添麻煩,人嘛,還得要靠自己。”
是啊,人要靠自己。
剛畢業,薪水微薄。
我下了班,就去做兼職。
一份,兩份,三份。
回到家,看到奶奶佝僂著背,在陽台上整理他撿來的廢品。
那些紙箱和瓶子,在月光下堆成一座小山。
她想為我分擔。
而現在,他們竟要我拿出1000塊,去讚助一個搶走我補貼的人出國旅遊!
這1000塊,是奶奶一個月的藥錢。
每一分,都是她佝僂著背,在城市的清晨和深夜裏,一張一張,一個一個,換回來的。
我憑什麼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