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靳之跟我領證後沒過兩天,我接到在外地旅遊父母的電話。
“囡囡,你怎麼連明天辦婚禮都不跟我們說?”
我心想肯定是老人看錯了,直到他們發來照片。
婚紗照上那個一臉幸福親吻著新娘的人赫然是我的老公程靳之!
還沉浸在領證喜悅中的我一時間心如刀割。
愛情長跑十年,程靳之反複跟我強調他是堅定的不婚主義者,不辦婚禮不戴鑽戒不公開婚姻是原則,連領證都是我苦苦求來的。
原來他隻是和我“不婚”,
給不了我婚禮,是要給別的女人。
既然這樣,那就別怪我把他所擁有的一切通通收回。
再次淪為乞丐後,程靳之悔瘋了!
......
0
“老婆,我臨時有個會議,晚點打給你。”
我舉著被掛掉的手機,看到剛剛才叫我老婆的男人牽著別的女人從婚車上下來。
男人一身定製西裝,女人著名設計師手工刺繡款婚紗,男才女貌。
程靳之終於看到一身T恤牛仔褲風塵仆仆的我,他皺眉把我扯到一旁敷衍道:“你別誤會,我跟昭昭隻是聯姻沒有感情的。”
他力道很大,無名指上的鑽戒鋒利地戳刺著我的骨肉。
我冷笑,沒有感情他會每天晚上都在夢中喊昭昭“母親”?
程靳之看我沒說話攬著許昭昭準備走。
父親衝過去一把拽住程靳之衣領。
“把他們都趕出去,賓客很快就來了。”
身材高大的程靳之推開父親,語氣厭煩,“秦念漪,你有病啊,還把老不死的帶來鬧。”
我睜大了眼睛,手指因拽得過於用力指尖泛著青白。
十年前還是乞丐的程靳之差點餓死在巷口,是我和父母救了他,全心全意給他事業上的支持。
父親因為被保鏢推搡臉色越來越紅,我甩開程靳之的手,牽起父母準備先離開,父親心臟不好。
然而,沒走兩步,保鏢把我們強行分開了。
是許昭昭下的命令,“把老不死的送去酒店,至於秦小姐,你跟了靳之哥哥這麼多年,婚禮當然得在場。”
我睜著濕潤的眼睛看著程靳之,他知道父母是我的命,這種情況下我不陪在他們身邊最容易出事。
然而,他看了我幾秒後甩了甩手,“聽昭昭的,他們鬧事有錯在先,帶走吧,再不老實就報警。”
父母被強行帶走了,而我也被幾個保鏢推搡著進了宴會廳,四處是程靳之和許昭昭的上百套婚紗照。
上個月程靳之說要去A市談客戶,我是公司的副總怎麼可能不知道他的行程。
他用一個暫時還不方便曝光的借口搪塞了我,這婚紗照就是那幾天拍攝的。
藍天白雲海灘,我曾經無數次跟他說過想拍一套這樣的婚紗照,隻是給自己看。
他以太忙為由,一次次拒絕了。
我的心像是被上萬隻手緊攥著,疼痛感迅速傳遍全身。
原來,他說的忙隻是要去陪別的女人,他的不辦婚禮也隻是不給我婚禮。
我拿起手機發出去了兩條信息,
“幫我擬一份離婚協議,盡快。”
“我願意加入慕氏資本。”
02
現場賓客們看到保鏢看住的我,竊竊私語起來。
“據說這就是新郎那個談了十年的女友,那窮酸樣程家怎麼看得上。”
“就是玩玩而已,這不還是找門當戶對的千金大小姐結婚。”
“這許小姐可是他追了十年才追上的,他還為了她自殺了不少五次。”
這十年我不是沒提過分手,一直默默付出得不到回報,再熱的心也會變涼。
可他每次都拿血淋淋的手腕威脅挽留我,“念念,我爸不要我,我媽早沒了,我現在隻有你了,你也要狠心拋棄我麼?”
我的理性被那猩紅的傷口給攻擊得潰不成軍,一個男人願意一次次為了你去死,想必是真的很愛了。
所以我會在他每次自殘後,加倍對他好。
現在才知道,那一次次割腕並不是為了挽留我,我就是這場感情裏最後知道真相的小醜。
我緊拽著手裏那張印著燙金字的喜帖,打開發現內頁還是程靳之親筆寫的。
幾百封喜帖,他一筆一劃寫下“誠邀你參加程靳之和許昭昭小姐共赴餘生的見證”。
前幾天我看他老提手腕痛,我天天用花大價錢買來的藥房,給他熱敷泡藥水,明明自己因為加班腱鞘炎複發了。
和程靳之在一起的十年,我憧憬過無數次我們的婚禮。
剛剛畢業的時候,他說工作忙他要先拚事業再考慮家庭。
等到這個借口用不了了,他又拿出自己是不婚主義者的理由。
“寶寶,我結不了婚的,如果你真的愛我就理解我好不好?”
他說完這話,不斷親吻著我,一遍遍說著對不起,讓我受委屈了。
我以為他對父母的感情還有心理陰影,不再提。
直到前段時間,我跟程靳之一起去參加好友婚禮回來。
他在我說‘好想結婚後’答應了跟我領證。
我記得那天他在外麵接了很久的電話,宴席開始了還沒有進來。
我去找他的時候,他躲閃著掛掉電話。
原來一切有跡可循,隻是我太愛太信任他了。
再回看,最近這兩年他很少在陸城,大多數時間都是A市出差。
這個出差,原來是在哄好不容易追回來的白月光。
我抬頭看到舞台中央,程靳之虔誠地跪下來舉起戒指說“我願意”,心被鑽戒上的光芒切割成千萬塊碎片。
三個月前,客戶說看到程靳之在挑鑽戒,恭喜我好事將近。
然而我滿心歡喜等到領證那天,他一本正經說著不婚主義者不能戴鑽戒,否則會下地獄。
掛在我脖子上的那枚刻著QC的素戒,此時此刻砸到那弱不禁風的碎片上,太痛了。
程靳之摟著許昭昭來到我這一桌敬酒時,痛感讓我佝僂著背,連站起來都吃力。
程靳之皺了皺眉,他自然知道我這是胃病犯了。
放在從前,他會立馬中斷和客戶的商務談判,以最快的速度驅車回家給我熬粥,幫我揉肚子。
“秦小姐,這杯酒你一定要喝,感謝你這些年對靳之哥哥的照顧。”
桌上所有人的目光看向一整天滴水未進的我,我抬眼盯著程靳之。
然而他隻是把倒滿的酒杯推到我麵前,冷聲道:“大家都盯著,別掃了昭昭的興,想想你父母。”
衣冠禽獸如他,知道我的軟肋在哪裏,正如我知道他的一樣。
03
我連拿酒杯的手都在抖,終於還是把那杯白酒喝了下去。
胃哪裏能遭住這麼強烈的刺激,冷汗從尾椎骨蔓延至全身。
“靳之哥哥,你看酒被姐姐給灑出去了兩滴,她是不是不想祝福我們啊?”許昭昭說著眼淚蓄滿了眼眶。
程靳之聲音冷得可怕,又一杯酒塞到我手裏,我已經沒有力氣拿穩了,酒杯掉落在地上。
程靳之失去了耐心,“秦念漪,我是不是告訴過你不要演。”
說完他一隻手捏住我下巴,另一隻手舉起酒瓶,還沒有什麼人倒的酒一半倒進我的胃裏,另一半把我白色的T恤洇濕。
他一鬆開手,我再也支撐不住摔倒在地。
許昭昭還俯下身,用天真好奇的聲音說著:“她看著好可憐啊,才喝了這麼點就受不了了,還說什麼要憑借自己的努力幫靳之哥哥在商場創出一片天地。”
瞬間心理的疼痛覆蓋住身體的,程靳之跟我說他父親有很多孩子,他不得寵,隻能靠自己的雙手去奪回想要的。
所以這些年我放棄了自己喜歡的設計工作,一心做著他的賢內助,幫他在酒桌上解決一個個難纏的客戶。
得多親密才會把這些和盤托出。
我不記得自己在地上躺了多久,從胃到喉嚨火辣辣地疼。
程靳之攬著許昭昭終於敬完酒回來,他全程沒讓許昭昭喝下半滴。
“昭昭胃不好,不能喝,我替她。”
他不知道第一次我替他喝酒的時候,酒精過敏差點死在去醫院的路上。
我一次次練,甚至還因此做了手術,而我們五年前曾經擁有過的那個孩子也沒有留住。
“起來吧,別裝了,賓客都走了,再演也沒人看。”程靳之走近,抬腳踢了踢我。
我睜眼,連睫毛都在顫抖。
“程靳之,我們離婚吧。”我像談論天氣一樣說出了這句話。
程靳之一把把我拉起,又拿來他的西裝搭在我身上。
“我說過我隻是聯姻,你鬧也有個度。”
我體力消耗太多,沒有再跟他解釋的力氣。
“聽話我就讓你去醫院看你爸媽。”他看我情緒穩定下來,以為我已經信了他的話,把我的手機遞給我,淡淡開口道。
我抬眼惡狠狠地看著他,誰都知道父母是我的命,誰傷他們我定要那人百倍償還。
04
我強忍著不適趕到醫院,醫生見到我這個家屬後開始數落。
“做女兒的怎麼現在才來,你爸本來就因為送晚了差點錯過最佳治療時間。”
我才知道我爸突然暈倒住院了,我媽因為給我打電話沒找到我還從樓梯上摔了下去。
醫院還給程靳之打過電話。
他知道這病不及時送醫院的危險性,卻把電話掛了。
“又開始用裝可憐這招了,秦念漪現在躺地上不起來也是你們教的吧,真是有其母必有其女。”
我依靠在病房走廊的椅子上睡了過去,居然夢到了程靳之。
他緊緊把我抱在懷裏,告訴我他跟別的女人結婚是假的,他這輩子隻愛我一人。
半夜我被急促的腳步聲吵醒,才看到護士在ICU門前急得團團轉。
我看到ICU的燈一直在閃著病危的警報,抓住護士的胳膊問。
“醫生呢,快叫醫生啊。”
“秦小姐,醫生都被程先生調VIP區了,許小姐家保姆感染了風寒。”
許小姐家保姆?
我看到了病曆上寫著的許昭昭名字,腦袋嗡嗡作響。
我給程靳之打了電話,他接都沒接,回了信息。
“秦念漪,你到底要鬧到什麼時候?”
護士告訴我爸的情況越來越嚴重,我發瘋似的跑去VIP區,卻被保鏢給攔住了。
過了好久,才看到許昭昭和程靳之一起出來了。
許昭昭笑看著我,“秦小姐,都怪你今天在婚禮上鬧,許阿姨都燒到38度了呢。”
她後麵還站著好端端的保姆阿姨。
我伸手要去抓許昭昭,被程靳之給攔住了。
“你爸不就是有點咳嗽麼,這也要爭?”輕飄飄的話從程靳之嘴裏說了出來。
後麵被叫過來的醫生麵麵相覷,明明剛剛護士來說過,ICU都亮燈了。
但是他們不敢忤逆在A市可以隻手遮天的程蘇兩家。
我把程靳之叫住,單獨跟他說了兩句話。
“想必許昭昭不知道我們三天前領了證。”
“你讓醫生去救我爸,不然我找媒體朋友曝光你。”
他一臉厭惡地看著我,被我猜對了,他不敢跟她說。
但他隨後笑著說:“你沒有證據。”
領完證,他連拍照都不讓我拍,也不允許我發給好友。
我苦笑著拿出包裏的結婚證。
從拿到證那一刻,我已經翻看了上百遍,連睡覺都要把它放在枕頭下麵。
再次看到,恍若隔世。
“算你狠。”
我爸的情況終於好了起來。
經過這件事,我根據搜集的資料證實了一個猜想。
程靳之一個小三生的野孩子,自然配不上許家大小姐。
所以他一定是拿出什麼東西來說服許家,而這個東西被我找到了,他徹底玩完。
05
我帶著父母回到陸城,沒來得及傷心,畢竟我還有更著急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三天後,程靳之終於出現在公司。
他給所有同事帶來了精心準備的喜糖,連我那份也沒落下。
同事們疑惑地看著我,共事了這麼多年,他們自然知道我和程靳之的關係,也大概了解我們這麼多年沒有結婚的原因。
每一個拿了喜糖的同事,跟我打招呼的時候,都不忘說一句‘恭喜恭喜,祝你們百年好合。’、‘念漪姐,你終於守得雲開見月明了。’
我緊緊捏著手裏的離婚協議,苦笑著應下所有的祝福。
我把喜糖和離婚協議一起拍在程靳之辦公桌上,淡淡開口:“簽字吧。”
程靳之抬頭冷笑道:“你要我怎樣解釋才聽呢,都說了是聯姻,我這不是回來了麼?”
這話聽多了,我眼裏的厭煩下意識就上來了。
半個小時前,他還在停車場溫柔地哄著電話那頭的新婚妻子。
“寶寶,我處理完這邊的事就回來陪你,我們一輩子都不分開。”
“秦念漪那個傻子,還有最後的利用價值。”
他把桌上那份離婚扔進碎紙機,又利落地拿起筆筒裏的水果刀。
又要演割腕了,我實在不想跟他再耗了。
“別演了,簽吧。”我又遞過去一份離婚協議。
程靳之心裏一驚,他沒想到這次我能這麼氣。
他輕歎了口氣,開口道:“秦念漪,你要知道如果你現在跟我離婚,你將一無所有。”
“你父親的治療費用可不低,還有你母親身體也不好。”
我在QC集團付出了十年的青春,不可能連股份都沒有。
但在領證前,程靳之為了考驗我對感情的忠誠度哄騙我把所擁有的40%股份全都贈與給他。
還有我所有的存款,我們共同買下的房產都被他拿走作為他獨占的婚前財產。
確實如他所說,我的十年都在他蓄謀已久的算計下打了水漂。
“簽吧,我看到你就覺得惡心。”
見我依舊態度堅決,他在協議書上簽下了自己的名字。
“秦念漪,沒有了我,你什麼都不是,你肯定會後悔!”
“該後悔的是說這句話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