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到離婚協議書後,沈清韻便把它交給了律師。
電話裏,律師的聲音沒有一絲溫度。
“合同沒什麼問題,度過30天冷靜期後,就可以辦理離婚證了。”
30天麼……
沈清韻的視線落在窗外上。
從大學時期時期的轟轟烈烈到現在的同床異夢,
這十年感情、七年的婚姻,走到現在,卻也隻剩下30天的末路了。
可她仍記得,曾經大學的榕樹下,有個白T黑褲的少年捧著籃球朝她跑來。
少年的臉上掛著明烈的笑意。
他問她:“沈清韻,要不要去看我打球?”
那天的天氣,也像今天一樣好。
“知道了。”
她麵無表情的掛掉了電話。
身後,項墨深環著腰抱住了她。
“清清,還在為前兩天的事情生氣嗎?”
“阿昭心思單純,她沒有想這麼多。”
“別生氣了好不好?”
沈清韻僵直著身體,沒有掙脫,也沒有迎合。
隻是沉默的聽著他漏洞百出的解釋。
項墨深大概知道她心情不好,便主動提出了補償。
“三日後是我們的結婚紀念日,我帶你去冰島看極光好不好?”
他的下巴抵在她的肩頭,就像是過去的無數次一樣。
溫柔而繾綣。
沈清韻木著臉色,掩蓋在袖口下的雙手鬆了又攥
她最終還是點頭答應了他。
可是,在他們到達冰島的第二日,他們結婚紀念日的當天,在項墨深抱著她許諾的時候。
她聽見項墨深的手機倏的響了幾下,屏幕亮起,是蘇意昭發來的消息。
“做飯時不小心切到手了。”
“墨深哥哥,我好疼啊,要是有你在身邊就好了。”
配圖是她左手食指上一道指甲蓋長度的傷口。
沈清韻的心驀然涼了下來。
兩句話、一張圖,
便奪走了項墨深當天的所有注意力。
當晚回到當地民宿後,他終於支支吾吾地開了口。
“清清,阿昭她做飯時傷了手,我想回去看看她。”
沈清韻的神色一怔。
即使知道回國已成定局,可她還是忍不住問了一句:
“你確定要走嗎?”
項墨深神色頓了頓,有些愧疚道:
“清清,她不像你,什麼事都能處理好。”
“她性子跳脫,也有些膽小。”
“有時候會粗心大意,偶爾會犯迷糊。”
想起平日裏蘇意昭與他相處的模樣,他的唇角不自知地上揚了幾分。
“她需要我。”
他下定了最後的決心。
堅定的模樣讓沈清韻莫名想起了多年前,他將戒指套在她手指上的那一刻。
“清清,我會盡我所能,永遠守護你。”
沈清韻將視線移到一邊,低垂著眼眸,讓人看不見眼底的情緒。
鬼使神差地,她問道:“那我呢?”
項墨深有些愧疚。
“清清,其實我這麼做,也是為了我們兩個。”
“隻有阿昭的身體好起來,我才更有可能康複。”
“等我的身體恢複,我們兩個便和從前一樣,好嗎?”
和從前一樣……
聽起來像是一個很好的選擇。
可是沈清韻有些想笑。
鏡子一旦有了裂痕,是永遠都不會愈合的。
就像他們的感情一樣。
她沉默了很久很久,最後,她閉上眼睛,像是再給這十年的感情畫一個句號。
“你走吧。”
項墨深頓時鬆了一口氣,他的眼底欣喜摻著愧色:
“清清,我知道是我不好,等這件事結束,我定會好好補償你的。”
說完後,他放心的離開,沒再有一絲猶豫。
冰島的風雪吹了又吹,沈清韻望著項墨深離開的方向微微出神。
曾幾何時,項墨深也會為了她偶爾的感冒發燒,推掉上億的項目,回家為她煲湯。
會把手貼在她的額頭,順便理清耳邊的碎發。
他也會提前幾個月為她準備生日驚喜……
隻是現在,這些好,全部轉移到了蘇意昭的身上。
他總說,自己對蘇意昭隻有利用,絕無半點感情。
他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治療自己的身體。
可若隻是利用,他不會花幾千萬去搶奪自己妻子母親的遺物,隻因為蘇意昭的一句“喜歡。”
也不會紀念日當夜乘坐十幾個小時的飛機回國,僅僅是因為她割傷了手指。
他的心,早就在不知不覺中偏向了蘇意昭。
接下來的幾日,沈清韻一個人吃飯、一個人登山,
一個人在冰天雪地裏看極光,
一周後,她也獨自一人回了國。
在她推開門的瞬間,僵在了原地。
糜亂的喘息聲從臥室裏傳出,毫無遺漏地刺進了她的耳朵。
“墨深哥哥……好……好厲害……”
沈清韻看著狼藉又曖昧的客廳,木著臉在沙發上收拾出來了個小角落。
聽著臥室內的聲音,一個人枯坐了一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