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盛溪掛斷醫院的電話，指尖還在微微發抖。

手術就約在一周後，很快，她就可以不受他控製了。

她深吸一口氣，開始收拾和程霽寒有關的東西。

十八歲生日時他送的鑽石手鏈，二十歲他親手設計的定製禮服，還有那些年他帶她去世界各地旅行時買的紀念品……

每一樣，都承載著不堪回首的回憶。

她收拾了一整天，直到下午才把所有東西都裝進紙箱。

正當她吃力地抱著箱子往外走時，別墅的大門突然開了。

程霽寒站在門口，身後跟著一個氣質溫婉的女孩。

盛溪一眼就認出來，那是薑氏集團千金薑念慈，她親手為程霽寒挑選的聯姻對象！

程霽寒的目光落在她懷裏的箱子上，眉頭微蹙：“在幹什麼？”

“扔掉一些……無關緊要的東西。”盛溪聲音很輕。

程霽寒走近幾步，看清了箱子裏的物品，神色微變。

他伸手扣住她的手腕，聲音低沉：“又在鬧什麼？不準丟。”

盛溪想抽回手，卻被他握得更緊。

“今天有客人在。”他指腹摩挲著她的腕骨，語氣帶著警告，“別鬧脾氣。”

盛溪強忍住身體的不適，平靜道：“我不會鬧，你放心。”

她轉身要走，程霽寒卻叫住她：“第一次見麵，念慈難免不自在，你陪陪她。”

陪陪她？

盛溪心臟刺痛。

程霽寒要她陪他的未婚妻？他當真一點都沒有在乎過她的感受！

心臟疼得厲害，可她麵色依舊平靜：“好。”

接下來，盛溪開始帶著薑念慈參觀別墅。

“霽寒喜歡什麼顏色的領帶呀？”

一路上，薑念慈都在問她程霽寒的喜好。

“藏藍色。他不喜歡太花哨的款式，暗紋的最好。”

薑念慈笑著點頭：“難怪他今天係的就是這個顏色。”

“他平時喝咖啡嗎？加糖還是加奶？”

“黑咖啡，不加糖。”盛溪機械地回答，“但他胃不好，所以每天最多兩杯。”

薑念慈驚訝地看了她一眼：“你們兄妹感情真好，連這種細節都記得。”

盛溪扯了扯嘴角，沒說話。

身後傳來腳步聲，程霽寒不知何時跟了上來，正站在走廊盡頭看著她們，陽光從他身後灑進來，勾勒出他修長的輪廓。

“在聊什麼？”他問。

薑念慈回頭，臉上浮現一抹紅暈：“在問溪溪你的喜好呢。”

她頓了頓，突然想起什麼，“對了，霽寒，你還記得我們高中是同班同學嗎？”

程霽寒的目光從盛溪身上掠過，淡淡地“嗯”了一聲。

“還有一次，我被幾個混混堵在巷子裏，是你救了我。”薑念慈眼睛亮晶晶的，“你還有印象嗎？”

盛溪的心猛地揪緊。

“有。”程霽寒的聲音依舊清冷，卻讓兩個女人同時愣住了。

薑念慈顯然沒想到他會記得，臉上閃過一絲驚喜：“那時候你是校草，我是校花，好多同學都說我們很配……”

她羞澀地笑了笑，“沒想到現在真的要結婚了。”

程霽寒看了盛溪一眼，聲音平靜：“嗯，是天意，也是緣分。”

盛溪低著頭，指甲深深掐進掌心。

的確是天意，她隨手挑的聯姻對象，居然剛好是曾經引起過程霽寒注意的人。

天之驕子和名門千金，果然絕配。

“我們去珠寶間看看吧。”薑念慈微笑著提議，“聽說程家的收藏很豐富。”

盛溪機械地跟在後麵。

珠寶間的門剛一打開，薑念慈就驚呼出聲：“哇，好漂亮的一套藍寶石項鏈……”

“喜歡就拿著。”程霽寒神色平靜，直接派人將項鏈取出來。

薑念慈有些不好意思，“這樣會不會不太好？”

“我們很快就要結婚了。”程霽寒語氣平靜，“夫妻一體，不用分那麼清楚。”

聽到程霽寒理所應當的語氣，盛溪站在門口，心臟疼得像是被人生生剜去一塊。

那套項鏈她認得，是程夫人留下的傳家寶，去世前要程霽寒送給最喜歡的姑娘。

她二十歲生日那年，曾經小心翼翼地問他能不能給她戴一次，就一次。

程霽寒當時是怎麼回答的？

“這是我母親留給兒媳婦的。”他捏著她的下巴輕笑，“溪溪想做我媳婦？”

她羞得滿臉通紅，他卻轉手送了她一套價值連城的首飾。

那時候她沒多想，現在才明白，他根本沒想過給她名分。

“溪溪？”薑念慈的聲音將她拉回現實，“你臉色好差，要不要先去休息？”

盛溪搖搖頭，強撐著微笑：“是有些頭暈，你們慢慢看，我先上樓了。”

她轉身往樓梯走去，身後卻突然傳來薑念慈驚喜的聲音：“霽寒，你的尾戒好特別，能送給我嗎？”

盛溪腳步一頓，渾身血液瞬間凝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