晃神的一瞬間,手機收到短信。
“齊女士您好,合同已經簽好,您因癌症晚期預約的安樂死服務時間定在29號,請您按時趕往。”
今天是16號,到29號,我的人生還剩下十三天。
不應該浪費在這裏。
沒再猶豫,我無視眾人的嘲諷,義無反顧離開。
十分鐘後,我出現在兒子謝煜辰所在的學校。A市的頂級貴族幼兒園,一年學費將近百萬。
年幼的男孩背著書包出來,我接到他,蹲下身與他平視,
“我的丈夫,你的父親,謝文錦出軌了。”
“我要和他離婚,你願意跟著我嗎。”
哪怕已經知道答案,我還是問了一遍。
意料之中的,他隻是思考了片刻,就搖頭,
“抱歉,我更想跟著爸爸。”
“畢竟…你隻是個家庭主婦。”
他輕聲提醒我,“爸爸很喜歡那位若若阿姨,媽媽,如果你夠聰明,就不應該得罪她,更不應該惹怒爸爸。”
“離婚不是一個正確的選擇,您應該嘗試再生下更多的孩子,這樣才能穩住您的地位。”
站起身的瞬間,我不知道是該痛苦還是該慶幸。
我十月懷胎的孩子,尚且年幼,就繼承了他父親的聰慧,理智。
還有冷情。
想了想,我笑著問他,“在你們眼裏,我是不是很蠢啊。”
他點了點頭。
萬千思緒,彙聚到嘴邊,隻有一聲輕歎。
親緣淡薄,不可強求。
——
回到謝家別墅時,已經是夜晚,二樓的落地窗前糾纏著兩道人影,若隱若現。
或許是白天徹底惹怒了謝文錦,這是他第一次光明正大把人帶回家纏 綿。
懶得理會,我回到房間,收拾東西。
合上行李箱的瞬間,我才發現門口不知何時站著一個人。
“你來真的?”
謝文錦懶洋洋靠在門框,眉眼間還帶著饜足。
我將離婚協議遞給他,用行動證明了真假。
“一定要這樣嗎?”
他突然歎氣,疲憊得揉著眉心,“隻是一個女人,你不喜歡,我換掉就是了。”
“換掉她,還會有下一個。”
林若棠不是第一個,也不會是最後一個。
這場無止休的鬧劇,我不想再參與。
“公司有我的一份,離婚,婚內財產我不要多,給我兩千萬。”
兩千萬,正好是國外安樂死的費用。
這是我確診癌症晚期的第三個月。
化療太痛苦,我不想做了。
我不擔心謝文錦不同意,畢竟兩千萬對他來說和兜裏的兩個硬幣沒區別。
“我還以為你真的會清高到淨身出戶。”
“原來,也不過如此啊。”
他肆無忌憚嘲諷著我。
“想要錢?可以啊,留下來,我的所有錢,都是你和孩子的。”
長久的沉默激怒了謝文錦。
他扔下一張銀行卡,讓出離開的路。
“今天你敢走出這個門,以後,我要你跪著回來。”
我平靜出聲,“你也可以讓我躺著回來。”
或者是讓我的骨灰跪著回來,隨便他。
他沒聽懂這句話,目光陰鷙盯著我離開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