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內,滴滴答答的儀器響個不停。
沈月凝眼神空洞,嘴唇微顫,看著身上被.插滿管子的沈父沈母,一股深深的無力感席卷全身。
明明,就還有幾天,他們就能過上好日子。
明明,他們隻是想給她買一個生日蛋糕。
為什麼,上天總是要懲罰善良的人?
她不吃不喝,宛如一副行屍走肉,陪在他們身邊熬過了一個又一個晚上。
離開前一天,主治醫生聯係上她,說美國近年來推出了針對神經治療的新技術,因而也醫治好了不少因為車禍而成植物人的患者。
這個消息,對於瀕臨崩潰的沈月凝來說,無疑是一束光。
她連夜買了去美國的機票後,又回了趟沈家,收拾好了一些重要證件。
做完一切後,她卻沒走,在主廳裏似乎在等些什麼。
幾分鐘後,裴凜川帶著一幫人,推開沈府的大門。
他指揮著手下製服住她,語氣不容置喙,“夏夏被查出極為罕見的血液病,現在隻有你能救她。”
聽著如前世如出一轍的話,沈月凝卻笑了,他抬眸看向他,眼裏都是平靜,
“如果,把我的血換給她,我會死呢,裴凜川,你也願意嗎?”
聽她這麼說,裴凜川卻緊皺著眉頭,語氣不悅,“瞎說什麼,你不會死,夏夏沒時間耽誤了,快跟我走。”
沈月凝本就不是凡人,就算抽一次血也不會怎麼樣,大不了等她病好了之後,他再好好補償她。
想到這裏,裴凜川又多了幾分理直氣壯,他不顧她的反對,強硬地拉著她的手往外走,
“最後一次,等夏夏病好了,我就和她離婚,我們複婚,我們好好過日子。”
由始至終,沈月凝都是笑著的。
笑著被他送進了手術室,笑著對它說,“裴凜川,你別後悔。”
裴凜川察覺到了有些不對勁,可眼下他哪裏還有心思再細想,隻是隨口安慰著她,
“凝兒,沒事的,你的身體很快就會恢複的,等夏夏的身體好了之後,我再好好帶你玩玩,好不好?”
裴凜川在被推出了手術室的瞬間,原本躺在手術台上的沈月凝,猛地坐起身。
她看向身邊的醫生,冷聲道,“屍體呢,準備好了嗎?”
自從重生後,她按照上一世的記憶,提前找到了負責這項手術的醫生,花了重金將他們替換成自己人。
並在手術室提前做好暗門。
這一切,裴凜川全都不知道。
另一邊,在得到醫生肯定的回答後,沈月凝才覺得心安一些。
她打開了手術室的暗門,頭也不回地,大步往外出去,第一時間,趕往了機場。
午夜十二點,一個月期限已到,屬於他們兩個人之間的紅線,在此刻,徹底化為虛有。
過往的二十四年的回憶裏,充斥著和裴凜川在一起的身影。
可美夢終有一天會破碎,剩下的都是猙獰殘酷的事實。
沈月凝走的時候,沒有任何人發現,甚至連行李,都隻有小小的一個背包。
她什麼也沒給裴凜川留下。
留給他的,隻有一副冰冷的屍體。
飛機起飛的時候,恰好是早晨,溫熱的陽光透過飛機窗口,灑在她臉上。
而屬於沈月凝的人生,才剛剛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