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周念真的有心理問題,那她家人的做法也可以理解了。”
主持人臉色緩和下來,眼神裏帶著了然和評判。
我飄在空中看著他,心一寸寸地變冷。
就連一個陌生人,都這麼輕易地給我定了罪。
“我不同意你的看法。”
一個中年男人站了出來,大聲反駁。
“我是周家的司機,我看著念念長大的,她不是你們說的那種孩子。”
我媽立刻冷下臉:“老張,誰讓你多嘴的?”
“我說的是事實!”
司機的聲音充滿了憤怒。
“你們說念念不好,可她每次從醫院回來,都自己躲在房間裏偷偷掉眼淚。你們把這樣一個孩子逼到絕路,算什麼父母!倒是周屹然,我親眼見過好幾次,他帶著不同的女孩回家鬼混!”
周屹然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
“你有什麼證據?敢這麼汙蔑屹然!”我爸咆哮道。
“我有行車記錄儀的錄音。”
司機拿出手機,點開一段音頻,裏麵傳來我哥輕浮的聲音和女孩的嬌笑。
主持人把手機湊到話筒邊,評論區瘋狂刷屏:
【我去,這是什麼驚天大瓜?】
【完了完了完了,完美哥哥的人設要崩了!】
【這家人到底誰在說真話?】
周屹然一下子就慌了神:
“我不知道你為什麼要這麼害我,但我一直都把周念當妹妹的!”
他將頭埋進我媽的懷裏,委屈地顫抖。
“她根本不是你們想的那樣!就因為我比她受關注,她就打我罵我,摔我的獎杯,處處跟我作對......”
評論區再次搖擺不定:
【我有點暈了......他聽起來好委屈啊。】
【肯定是周念嫉妒他!】
【哭起來都這麼好看,誰能忍心苛責他。】
“天啊,你們這一家子真是沒救了!”司機氣得渾身發抖,“她都死了,你們還要往她身上潑臟水?”
“行啊。”我爸冷著臉開口,“你不是說她無辜?那就讓人去醫院搜,看她是不是又藏了什麼陷害別人的證據。”
主持人一愣,隨即點頭:
“那我們現在就派人去醫院,去她的病房裏看一看。”
我在空中看著他們派出的記者湧向我剛剛死去的病房,心徹底涼透了。
也是,被強行手術那天,他們把我的所有東西都丟了過來。
不知道他們會不會發現,我留下的最後的東西?
“這裏有一本本子!”記者突然驚呼起來。
我猛地抬起頭。
我的病房被人翻得一團糟。所有人都圍在我那張還帶著餘溫的床邊。
我飄浮在天花板下,看著他拿出我藏在床單下的本子。
“我這就給大家看看,這個成天嫉妒哥哥的妹妹,每天都在想些什麼!”
記者語氣輕蔑。
【1月12日。哥賽車翻了,爸媽讓我去輸血。醫生抽了很多,我暈倒了。他們好像真的覺得我的命不值錢。】
評論區開始出現震驚的言論:
【周念被親生父母逼著超量抽血?】
記者顫抖著翻下一頁:
【3月22日。媽說我背上的皮膚很好,很適合給哥植皮。我求她,我說我怕疼。她讓人把我綁起來,說我滿腦子都是自私的想法。我好像,真的隻是一個零件。】
我爸緊握著拳頭,臉色青白交加。
我媽下意識地張了張嘴,卻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記者繼續往後翻。
【7月10日。哥生病了,需要我的骨髓。我上網求救,被他們發現了。他們撕了我的日記,砸了我的手機。我被強行帶去醫院的時候,隻想著:我隻是想活著,為什麼要這麼對我?】
【我明明......離自由隻有一步之遙了。】
記者的眼中已經充滿了淚水。
【7月13日。手術後傷口一直在疼,沒有人管我。我發燒了,疼得整晚都睡不著。護士說我感染了,我不敢告訴爸媽,我怕他們會罵我矯情。】
【7月15日。今天好難受,我躺在床上動不了,感覺呼吸都好費力。我沒藥,沒水,也沒人來看我。我是不是要死了?
但我不能讓他們知道是我不爭氣。我不能毀了他們的名聲。
如果我死了,就說我是手術很成功,安詳地睡過去了吧......】
啪!
本子掉在了地上。
鏡頭定格在最後那一行字上:
“這些記錄,誰會看呢?又有誰會在乎呢?”
現場死一般地寂靜。
主持人猛地抬起頭:“周念現在在哪裏?”
評論區也在瘋狂滾動。
【天啊,我真的要哭了。】
【這麼好的妹妹,不該被這樣對待啊!】
“這些都是她編出來騙人的!”我爸大聲吼道,“醫生說她有妄想症,你們都被她瞎寫的東西騙了!”
我媽也跟著附和:
“你們以為她多幹淨?她每次出事都說是別人害她,難道這日記本寫什麼就是什麼?”
“啊——”
突如其來的尖叫打斷了爸媽的辯解。
“這裏,這裏......”一名記者顫抖著唇,指向那張被掀開被單的病床。
“又是什麼東西?”我爸不耐煩地打斷他,“凡是周念偽造的證據,我一個字都不想聽!”
主持人順著記者的目光看向屏幕,一下子就驚得跌坐在地:
“那下麵是一具屍體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