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周念,紀念的念。
但我媽說,我名字裏的“念”,是“惦念”。
惦念著我哥周屹然的安危。
我的血型,我的骨髓,我的身體發膚,都是為了他而存在的備用品。
他擁有一切,掌聲、鮮花、和父母毫無保留的愛。
而我,隻有冰冷的針頭和一次次被抽空的虛弱。
我努力變得優秀,隻是想向爸媽證明,我也是一個獨立的人,不是誰的影子。
可當我拿著奧數金牌興衝衝地跑回家時,卻看到我哥賽車翻車的新聞。
爸媽看都沒看我的獎牌一眼,直接將我拽上車,送進了醫院的抽血室。
“多抽點,屹然失血過多,得備足了。”
我眼睜睜看著一袋又一袋的血從我身體裏流走,直到眼前發黑,暈死過去。
醒來後,我虛弱地問爸-媽為什麼。
我爸皺著眉,把一份體檢報告丟在我臉上。
“你的血救了你哥的命,這是你的榮幸。”
啪!
我媽甩手給了我一個耳光,我的嘴角立刻滲出了血。
“你哥為了這個家在外麵拚命,你不過是獻點血,有什麼好委屈的?”
周屹然則躺在病床上,悲天憫人地看著我:
“妹妹,別怪爸媽,他們也是太擔心我了......”
爸媽立刻圍住周屹然噓寒問暖,又回頭用厭惡的眼神剜了我一眼:
“我們怎麼生了你這麼個冷血自私的東西!”
我還沒從休克中完全恢複,幾個穿著手術服的醫生就走了進來,要帶我去做檢查。
“屹然拍戲燒傷了,你背上的皮膚最適合植皮。”我媽語氣平靜,“別在這裏浪費時間!”
爸媽帶著醫生離開時,還不忘將我的金牌隨手丟進了垃圾桶。
我拚命掙紮,哭喊得聲嘶力竭,可依舊沒人理會。
後來,我哥被查出白血病。
而我,是這世上唯一的全相合骨髓捐獻者。
我將他們所有的行徑都發到了網上,我跪著祈求輿論能救我一命。
他們把我關在房間裏,我爸指著我的鼻子罵:
“你這個白眼狼!沒有你哥,你連出生的資格都沒有!”
他們動用所有的關係和金錢,壓下了所有的熱搜,將我的求救,變成了一個無理取鬧的笑話。
我被強行推進了手術室。
我發著高燒,傷口感染,疼得日夜不眠。
我死前最後看到的,是他們一家三口在電視裏其樂融融的畫麵。
我媽拒接電話後,醫院的短信很快發了過來,她隻瞥了一眼就刪掉了。
大概是因為看到了消息內容,她的語氣裏滿是嘲諷:
“死了心吧!那個白眼狼從小就詭計多端,這次估計又是想裝病!想騙我們回去看她?等她真死了再說!”
直播評論區瞬間炸開了鍋:
【這話是一個母親能說出來的嗎......】
【天啊,這是親生的嗎?】
【周念到底做了什麼人神共憤的事,讓她媽這麼恨她?】
主持人僵在原地,臉上寫滿了尷尬。
就在這時,周屹然和我爸媽一起站了起來,麵向鏡頭。
我媽從容不迫地接過話筒:
“大家好,我們是周念的家人。她之所以會變成這樣,是因為她從小就嫉妒哥哥,總覺得我們偏心,在網上散播各種不實言論,想毀掉屹然的事業。”
全場一片嘩然。
主持人瞪大了眼睛:“網絡言論......你們確定是她發的?”
我爸語氣沉重:“她親口承認的。”
我看著他們,心徹底沉入了冰窖。
是啊,是我承認的。
如果我不承認,或許在被推進手術室之前,就已經被他們打死了。
周屹然站在爸媽中間,眼眶泛紅。
“我不知道她為什麼那麼討厭我。我一直都把她當成我最親的妹妹......”
評論區迅速被同情淹沒:
【原來網上的黑料是她發的?】
【這種妹妹真的太惡毒了,心疼我哥!】
【毀了哥哥的人生,她自己有什麼好?】
我媽摟緊周屹然:
“別難過,她不值得你傷心。”
“她已經成年了,等她身體好一點,我們就送她出國,眼不見為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