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月前我在地裏刨地,陸橋說好了給我送飯我卻沒看到人影。
剛走到院子門口,就看到一個姑娘站在我家門口。
她穿著一身法蘭絨的連衣裙,腳下還踩著一個小皮鞋。
頭發也是最時髦的大卷發。
看著和我們家這土房子格格不入,我正要上前問問是不是找錯了。
就見到原本要給我送飯的丈夫,雙眼通紅地站在門口。
“阿橋,我來找你了。”
她的聲音甜美和我笸籮一樣的嗓音完全不同,陸橋手中的飯盒直接掉在了地上。
我正心疼裏麵的飯菜,就聽到陸橋小心翼翼的聲音。
“薇薇,我沒想到還能見到你。”
我正要心疼地衝出去把飯菜收起來,就見到兩人抱在了一起。
跑回地裏的時候周邊的大姨笑著打趣。
“陸橋家的,咋跑這麼急,是不是陸老師又要給你上課了!”
陸橋是我們村的老師,平時沒事要給我掃盲是大家都知道的事。
每次我不耐煩的時候,陸橋都會無奈地歎氣。
一直挨到晚上我才回家,臨近門前我還特意去張嬸家洗了個臉。
我正想著一會怎麼解釋我回來晚的這件事,抬頭正和陸橋的目光對上。
他拉著我快步回了屋,路過門口的時候我看到那盒飯還在原地。
段薇正坐在炕上,身下還貼心地鋪了一個小花被。
兒子陸書亦正窩在段薇身邊臉色微紅地看著她。
可能是察覺到我看飯盒的視線,陸橋罕見地和我道了個歉。
“抱歉,今天飯盒撒了,加上我有急事就給忘了。”
我有些不舒服,那小花被是我媽臨死前給我縫的,一直被我收在下屋櫃子裏。
要去拿,得路過那飯盒多少次啊。
陸書亦語氣興奮:“媽媽,你快看段姨好漂亮啊。”
兒子因為嫌棄我是個文盲,平時基本不和我說話,這是他第一次和我語氣這麼好。
我和段薇打了個招呼,就坐在一旁靜靜聽他們三個聊天。
“簡直過分!”
我本來要睡著了被陸橋這一聲直接驚醒。
一向冷靜的陸橋在地上氣的急頭白臉。
聽了半天我有些明白了,段薇也是大學生學的農學。
她有一個課題研究本來就要獲獎,結果被其他人盜用。
一氣之下她選擇直接下鄉來親手做實驗。
兒子在炕上也氣鼓鼓的,揚言以後考上大學要把那個人狠狠揍一頓。
還有一些其他的話我聽不明白,但我知道這事的確很過分。
如果是誰搶了我種好的地,我也會生氣。
“既然如此你以後就留下,有我護著你。”
“桂琴,你去做點吃的吧,薇薇這麼晚了還沒吃飯呢。”
我想說我也沒吃飯,但陸橋的目光根本沒看向我。
家裏就一個炕,不夠睡四個人,晚上我躺在硬板床上有些生氣。
陸橋拉著我的手拍了拍:“今天忘記給你送飯是我不對,你別氣。”
“薇薇以後就要在這生活了,這些日子你好好照顧她。”
我突然坐起身:“她要一直住在我們家?”
“她剛到這邊什麼都不熟,住一陣再出去找房子。”
我還想說些什麼,陸橋把我摟在懷裏。
“過些日子我工資下來了咱們買些白麵包餃子,給你好好補補。”
陸橋很久沒對我這麼親密過,我貪戀他的懷抱,沒有多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