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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1

為了省錢,我租下一間月租100塊的百年凶宅。

鬼哪有窮可怕啊?我沒有猶豫住了進去,誰知真遇上了怪事!

夜深人靜時,那雕花的銅柄鏡裏,總會出現一個身著紅色旗袍的女人。

她一直在哭,淚水透過鏡子成為血水流出來......

我以為她是鬼,嚇得我正要將鏡子扔出去,腦海裏卻響起一道機械音:

“無論什麼方法,隻要你能幫助這個百年前的女人擺脫家暴,就能獲得一百萬的獎勵。”

理智迅速戰勝恐懼,為了錢,我豁出去了。

可不論我想什麼辦法,結局都導致鏡子裏的女人被暴力對待得更慘。

就在我束手無策準備放棄時,女人突然開口:“那就隻能殺了他......”

1

周紅眼眶上還帶著重重的淤青,眼神卻沒有半點以前的軟弱。

我微微一愣,趕緊提醒。

“詹勁業好幾次都快把你打死了,你怎麼可能是他的對手?”

聞言,周紅的神色也暗淡下來,開始無助的掩麵哭泣。

“可是除掉殺他,我已經想不到任何辦法了。”

我想說些安慰的話,卻張口結舌。

從前我不理解被家暴的女性為何不逃離。

直到看到周紅我才明白,她們不是不逃,而是逃不掉。

可說到底,我也隻是一個吃了上頓沒下頓的窮姑娘,沒有能力幫助她。

看來任務失敗了,我隻希望係統多少能給我點辛苦費。

周紅看出了我的無奈,她抹了抹淚水,目光絕望卻異常堅定。

“小蘇,這段時間謝謝你,我一定會離開詹勁業。”

恰在此時,反渣男係統的警報聲響起:

“你不能殺他!按照當時的法律,殺夫的女人唯一的判罰就是死刑。”

周紅一聽眼裏的光又再次熄滅,她無力地說道:

“反正都是死,被槍決也比被打死好。”

係統的聲音再次響起。

“如果被抓獲判處死刑,無法達成‘周紅擺脫家暴丈夫獲得新生’的結局,即任務失敗,宿主將受到懲罰!”

我又驚又怒。

“什麼懲罰?簽訂契約的時候你根本沒說過啊!”

簽訂契約時我滿腦子都是一億的獎勵,沒過多詢問就決定簽約了。

果然無緣無故不能有那麼高的獎勵。

係統的聲音冰冷。

“契約已成,不可更改。”

我忍無可忍,大聲質問係統。

“這任務根本沒法完成,不管怎麼做,周紅都會受到更殘暴的虐待。”

“你倒說說,除了讓她殺掉詹勁業,還能有什麼辦法?”

不料係統卻語出驚人。

“三天後,係統可以開啟時空隧道幫助宿主穿越到一百年前,替周紅動手。”

“如果能在一小時內殺死詹勁業,不被人發現並返回,就算任務成功。”

“數據顯示,宿主學過散打,身體強壯,非常適合這個任務。”

周紅抬頭看向我,她滿身是傷,眼神擔憂又希冀。

雕花鏡子的木框像是困住她的荊棘囚籠。

我的確學過散打,但是為了防身,和殺人完完全全是兩回事。

我心裏沒底,立刻反問係統:

“隻有一個小時,如果超時會怎麼樣?”

係統毫不遲疑。

“若沒有及時返回,則任務失敗,宿主將會被徹底抹殺。”

“另外,考慮到此次任務風險較大,完成後將會給宿主增加一個億的獎勵。”

我被驚出一身薄汗,可財富自由的誘惑近在眼前。

“如果我拒絕呢?”

“那宿主沒有履行合約,需要賠付係統與獎勵等額的賠償金。”

“要我賠一億?這不是要我的命嗎?”

看來係統這是要讓我和詹勁業必須死一個。

我默默攥緊了拳頭。

“我需要再考慮一下。”

2

接下來兩天裏,周紅和係統都沒有再出現。

我想暫時忘掉這件事,先好好打工賺錢,可周紅卻總是出現在我腦海中。

我和周紅隔著時空,我根本沒想過真到她麵前幫她,認為費點口舌勸她離婚就能完成任務領錢了。

但周紅的態度卻令我大吃一驚。

“他都把你打成這樣了,你為什麼不和他離婚?”

周紅卻隻是無奈地搖頭。

“不行的,離開他我還能上哪兒去?以後怎麼生活?親戚鄰裏會怎麼說我?再說了,我提離婚,他更會把我打死的。”

我恨鐵不成鋼,明明離婚就能皆大歡喜。

“他賭博,你和他一起過日子還不是得天天打工補貼家用,不離婚,這種憋屈日子就要過一輩子。”

不論我怎麼勸說,始終沒法讓周紅動搖。

雖然周紅的話讓我大為不解,但為了任務我還是做出了讓步。

“好吧,你要實在不想離開他,至少不要什麼也不做隻等著被打。”

詹勁業對周紅動手根本不需要理由。

隻要他想,隨時會對周紅動手。

“你越是逆來順受,他越會肆無忌憚的家暴,還覺得理所當然。”

周紅點點頭。

“你說得沒錯,我得試著和他談談。”

聽著她柔弱無力的聲音,我一個頭兩個大。

“和那種暴力狂有什麼好談的,我的意思是他再對你動手你得反抗!”

父母死後,她從小輾轉在各個親戚家裏當傭人,受盡冷眼。

後來又被賣到一個酒樓裏當雜工。

直到年齡大了,被酒樓老板許配給詹勁業。

和詹勁業結婚時,周紅滿心歡喜。

詹勁業用攢了很久的錢,從當鋪買回一麵背後雕花的鏡子給周紅當結婚禮物。

“我現在雖然沒什麼錢,但以後我會給你最好的,讓你過好日子。”

周紅覺得有了一個堅實的依靠,一個屬於自己的溫暖小家。

可結婚不到三個月,詹勁業就違背了他的誓言。

他先是在外養了一個風塵女子,任憑周紅怎麼哭鬧也無濟於事。

接著他又染上了賭博,一輸光錢就酗酒,喝完酒就開始對周紅動手。

起初還隻是在喝醉時動手,到後來清醒時也對妻子又打又罵。

詹勁業的工資本就不高,家裏很快變得一貧如洗,隻能變賣家裏的東西才能勉強維生。

逼得周紅隻能打零工補貼家用。

然而周紅掙到的錢又戳到他作為丈夫的自尊心,讓他變本加厲地施暴。

她一開始掙紮過,也想過離開,可最終還是放棄了。

因為她害怕再次顛沛流離,也害怕被閑言碎語淹沒。

當周紅再次出現在鏡子裏時,我差點沒能認出她來。

周紅的臉上印著兩個清晰的巴掌,發紅的腮幫子高高腫起,額角被磕得發青滲血,嘴角也撕裂了,帶著血痕。

她努力擠出一個抱歉的笑,眼淚卻奪眶而出。

“他的手揮過來的時候我擋了一下,反倒是激怒了他。”

“對不起啊,看他瘋狂的樣子,我就怕得動不了,對不起啊......”

我也氣得紅了眼眶。

“你不需要給任何人道歉,是詹勁業那個畜生該死,是他對不起你!”

“周紅,逃走吧,逃到一個他找不到的地方,重新開始。”

周紅眼中閃過猶豫,經此一事她也動搖了。

我深吸一口氣,想幫她下定決心。

“先離開這裏,以後遇到什麼事我們再想辦法。”

經曆了一番思想掙紮,周紅終於點頭同意。

3

很快周紅就收拾好了行李。

想要趁詹勁業還沒回來趕緊離開。

結婚這麼多年,屬於周紅的東西居然一個不大的包袱就能裝下。

周紅環顧了一圈整個屋子,眼裏蓄滿了淚。

當初她滿懷希望走進這間屋子,如今卻要倉皇逃走。

我顧不得她趕上,隻催促她趕快走。

可就在周紅提著行李下樓時。

迎麵碰上了賭輸了錢提前回家的詹勁業。

他看著周紅手裏的包,看著她慌張的模樣,眯起了眼睛。

“周紅,你要收拾行李去哪兒?”

“我......我去弄堂口的包子鋪,去王大娘那裏,她給兩塊錢讓我給她幫幾天忙。”

周紅沒想到一向晚歸的詹勁業會突然出現,語氣透著心虛。

詹勁業惡狠狠地壓低聲音,“我不是說過不準再出去工作了嗎?啊?你是想讓別人覺著我養不活你嗎?”

說著就要搶過周紅手裏的包袱,拉著周紅往回走。

周紅一邊掙紮一邊說:“可是家裏一分錢都沒有了,連菜錢也沒有了。”

“我說了不準就是不準,你聽不懂嗎?”

拉扯間包袱被扯散,東西掉了出來。

詹勁業看到從衣服間掉出來的錢,瞬間暴怒,一把扯住了周紅的頭發將她拖進屋子。

“不是說沒錢嗎?那這是什麼?我看你是想跑吧!”

他的巴掌一個接一個地扇在周紅頭上。

到後來變成拳頭。

最後他拿過身邊的物件就往周紅身上砸。

我從鏡子裏聽著詹勁業的暴行,無論我怎麼呼喊,怎麼用力的拍打鏡麵,都無濟於事。

周紅還是沒能逃離詹勁業的魔爪。

她從一開始哭著求饒,到最後沒有了聲音。

這一棟樓有很多住戶,這個時間都在家裏,詹勁業製造的響動聲很大,但從頭到尾沒有一個人來阻止他。

也許就是這一刻的無助,讓周紅萌發了要殺了詹勁業的心。

我搖了搖頭,將思緒拉回現實。

這兩天,我在兼職跑外賣。

現在手裏這份外賣的顧客卻一直不接電話。

我站在門口,又試著撥了一次,電話終於接通了。

“請問是高先生嗎?你的外賣到了,麻煩開門拿一下。”

來開門的是一名女性。

她低著頭,眼神閃躲,30多度的高溫下,她卻穿著長袖長褲,還不斷把衣袖往下扯。

這樣的表現我再熟悉不過,周紅想藏起被家暴的傷痕時也是這樣。

我遞上外賣,壓低聲音問她。

“請問您需要我幫忙報警嗎?”

女人愣了片刻,眼睛瞬間紅了,可卻拚命搖頭,戰戰兢兢的拒絕:

“別,沒......沒用的,這種事......根本沒有人管得了。”

才幾分鐘功夫,裏屋的男人就等不耐煩了,衝著門口大喊

“拿個外賣怎麼拿這麼久,真是個廢物,還是說你想餓死老子?”

話音未落,男人急促的腳步聲就越來越近,還混雜的木棍在地麵上拖行的聲音。

女人止不住的發抖,慌亂的把我往門外推。

“快走快走,他生氣了。”

這一幕又讓我回想起了周紅被詹勁業家暴時那噩夢般的場景。

記憶和現實重疊,我上前一步,憤怒地看向眼前的男人。

“你別過來,否則我要報警了!”

4

男人滿臉橫肉,一開口就是惡心的酒臭味。

“一個娘們兒逞什麼英雄,讓開,否則我連你一塊兒打!”

說著,他就要舉棍向我打來。

女人當即被嚇得癱軟在地,哭喊求饒。

“別打了,老公,我錯了,求你別打了!”

我氣上心頭,正麵迎上去。

單手接住那根木棍,另一隻手已經撥通了報警電話。

“我要報案,這裏有人家暴!”

警察很快趕到。

那男人卻隻是丟開了木棍,臉上沒有絲毫畏懼。

“警察同誌,都怪這個送外賣的娘們兒小題大做,害你們大熱天的白跑一趟。”

警察看到角落裏瑟瑟發抖的女人,皺了皺眉。

“老高,你是不是又打你老婆?”

男人一臉無所謂的聳聳肩:

“我們夫妻間的家事,你們管得著嗎?”

“還是趕緊按老程序辦吧,別耽誤大夥兒的時間。”

說著,他從雜物櫃裏翻出一遝打印的調解書,一把拎起女人,像對待奴隸一樣大聲嗬斥。

“賤貨,都是你惹出的破事,還不快簽字!”

我忍無可忍,極力爭辯。

“你們看看她身上的傷,這也能叫家事嗎?有這樣逼人和解的嗎?”

男人目光一橫,惡狠狠瞪了我一眼。

“你還想找事?有本事你帶她去驗傷啊,看看有誰能把我怎麼樣?”

警察無奈搖頭歎息,拍拍我的肩膀。

“之前也不少有人報過案,可驗傷結果連輕傷都算不上,根本不能定罪。”

“如果受害者不願意主動離開,我們也無能為力,最多口頭警告施暴者。”

最終,這件事隻能做調解處理。

我呆愣在原地看著,心裏似乎有一團火在熊熊燃燒,卻一句話也說不出口。

今天有我阻止,那明天呢?以後呢?

警察也不可能一直守在他們家門口,這份痛苦最終隻能由那個女人獨自咽下。

可僅憑我一個人,又能為她做些什麼呢?

看著女人無助的模樣,我暗暗下定了決心。

至少,我要讓周紅脫離苦海。

第二天,終於到了時空隧道開啟的時間。

“宿主,你考慮好了嗎,是否要接受任務?”

“我接受,今晚九點就動手。”

我看向鏡子裏的周紅。

“你今晚先把詹勁業灌醉放到臥室,然後你就到鄰居家,製造不在場證明。”

“無論後麵發生什麼,你都要一口咬定不知情,然後離開這裏,開始新生活。”

周紅的眼裏噙滿了淚水,用力的點點頭。

“我明白,那就拜托你了,小蘇。”

當晚九點,係統發出提示。

“宿主,時間到了。”

“客廳進入臥室的門就是時空隧道,祝你一切順利。”

此時,周紅早已坐在樓下鄰居家喝茶,家裏隻有醉倒的詹勁業。

我深吸一口氣,握著刀進入臥室。

一陣刺眼的白光後,入眼的是一間跟我的我的臥室很像的屋子。

窗子緊閉著,狹小的房間裏彌漫著刺鼻的酒氣,依稀能聽見床鋪上傳來低沉的鼾聲。

我盡量放輕腳步,一點點靠近床上熟睡的詹勁業,在心裏默念:

“下刀要快,速戰速決,馬上離開!”

就在我舉起刀,準備刺穿他的脖頸時,詹勁業卻突然睜開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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