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季桁被送進了搶救室,周逾白一直在外麵哭個不停,生怕人挨不過今晚。
他找到季桁的時候,全身都是雪,人都凍僵了。
最後的時刻,人還是被搶救回來了,可隻吊著一口命,這邊的醫生是沒有辦法了。
而周逾白請的國外專家也來了,她給季桁做了全麵檢查,情況的確很不樂觀,但他正在研究一種新藥,可以試試。
“季桁,努力活下去,你不要放棄自己。”周逾白抱住季桁,卻明顯感覺到他仿佛被抽走了靈魂,隻留下一具破敗的軀殼......
接下來的日子,季桁一直在醫院裏接受治療,但新藥對他似乎沒用,疼痛越來越劇烈,發病的頻率也越來越高,短短幾天,他就被折磨得瘦了一大圈。
他知道,剩下的時間,屈指可數。
......
這天,方好來醫院看季桁。
她看著最小號的病服穿在他身上都鬆垮得不行,眼裏滿是心疼。
“今天外麵的陽光很好,你要是感覺還可以的話,我帶你出去轉轉怎麼樣?”
季桁揚了揚唇角,想到自己還有一個心願未了,他說道:“那方好姐......你帶我去城隍廟吧。”
方好愣了一下,沒有多問,“好。”
城隍廟,人流如織。
季桁站在祈福樹下,雙手合十。
很多年前,他也來過城隍廟,親手寫下了一塊祈福牌......
如今是來還願的。
他看著那上千層的台階,想到過往,自嘲笑了笑。
此刻,他虔誠的在心裏默念:如果有來生,我要徹底忘記她,來生隻想平安無憂度過一生。
忽然,身後有人叫他:“哥哥。”
雖然看不見,但季桁知道是誰。
“哥哥,好久不見,你是一個人來城隍廟嗎?”季宇依舊用那柔柔弱弱的嗓音說話。
季桁卻不想理會他,轉身就要走,而另一道熟悉的聲音響起:“你的胳膊還好嗎?”
是夏海棠!
季桁腳下一頓,差點摔倒,好在及時扶住一旁的岩壁。
夏海棠看著身穿黑色毛呢大衣戴著墨鏡的季桁,隻覺他瘦得太過嚇人,臉色也泛著冷光,沒有溫度的蒼白。
她下意識問道:“你生病了?”
“沒有。”季桁淡聲回應,而後他想起什麼,勾了勾唇:“對了,我答應你的事......放心,就快了。”
然後,他看向季宇的方向,“親愛的弟弟,希望我的腎,你能用著合適。”
季宇眼神閃躲,挽著夏海棠的胳膊不自覺用力,他總覺得季桁的話裏別有深意,難道是發現什麼了?
思及此,他故意用甜甜的聲音轉移話題——
“哥哥,今天我和海棠姐是來城隍廟拜月老祠的,因為我們就要結婚了!時間就定在下周,你現在是我唯一的親人,到時候哥哥你一定要來參加啊!”
結婚......
雖然知道這是早晚的事,但親耳聽到這個消息,季桁的心還是忍不住疼!
他的手指在身側握拳,關節泛白。
倏地,一隻手掌握住他的手,而後掌心留有溫熱。
是方好回來了,她將手裏的熱飲遞給他,“熱牛奶,喝點暖暖。”
她剛才去給季桁買喝的了,沒想到回來就看到這讓人覺得晦氣的一幕。
方好蹙著眉,冷了夏海棠和季宇一眼。
她不動聲色的摟著季桁,“好像起風了,我們走吧。”
季桁懂方好的意思,仰頭朝她粲然一笑,順從的點頭。
感覺自己在經過夏海棠身邊的時候,他輕聲道:“祝你幸福......夏海棠,再見了。”
夏海棠看著男人擦肩而過,她不知自己怎麼了,胸口的位置悶悶的,下意識伸手想要拉住他。
可晚了一步,他已經走了。
而夏海棠不會知道,這是她最後一次見到季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