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了。
我靜靜地跪在蒲團上,守著他。
靈堂的門,被推開一條縫。
腳步聲踉踉蹌蹌,帶著醉意,停在我身後。
“嫂子......一個人守著,多寂寞啊。”
他打了個酒嗝,那股臭氣幾乎要熏到我臉上。
我依舊沒動,隻是後背繃得更緊了。
“哥走了,以後,我來疼你。”
他那隻肮臟的手,帶著試探,朝我的胸伸過來。
就在這時,門外響起了張翠花的聲音。
“晚晚啊,小峰是真心喜歡你。你就從了他吧!反正都是一家人,肥水不流外人田嘛。以後,小峰會好好對你的,比顧城那個死鬼對你還好!”
我猛地睜開眼。
上輩子,就是這樣。
張翠花騙我進了房間。
然後,顧峰像頭發情的野獸一樣撲上來。
我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
那種絕望和屈辱,刻骨銘心。
這一次,我蘇晚晴,不會再任人宰割!
我慢慢轉過身,看著顧峰那張因為酒精和欲望而扭曲的臉。
在他靠近的瞬間,我悄悄按下了手機的錄音鍵,手機被我緊緊攥在袖子裏。
他被我看得一愣,手停在半空。“嫂子,你這麼看著我幹嘛?”
“顧峰,你覺得這裏是什麼地方?”我聲音冰冷。
他嬉皮笑臉:“靈堂啊,我知道。我這個做小叔子的怕你孤獨,這不是來陪陪你嘛。”
“你再敢上前一步,我就喊人了!”我厲聲警告,同時悄悄後退,想拉開門。
顧峰獸性大發:“喊啊!我看誰敢管老子的閑事!”他猛地撲過來。
我尖叫起來:“救命啊!顧峰要非禮啊!”
恰在此時,門外傳來幾個親戚的聲音:“怎麼了怎麼了?”
張翠花也罵罵咧咧地推門進來。
顧峰的動作一僵,惡狠狠地瞪了我一眼,低聲罵了句“騷貨,早晚弄死你”,然後才不情願地退開。
張翠花進來後,不問青紅皂白反而指責我:“大半夜的鬼叫什麼!不知道的還以為怎麼了呢!”
“我已經報警了。”
顧峰的眼睛猛地瞪大,酒意似乎都醒了大半。
“報警?你報什麼警?我......我就是來燒炷香!”
他開始慌了,眼神躲閃。
話音剛落,外麵就傳來了警笛聲,由遠及近。
“警察!我們接到報警,這裏有人意圖不軌!”
幾個穿著製服的警察,快步走了進來。
顧峰腿一軟,差點跪在地上。
張翠花也慌慌張張地從門外衝了進來,臉上哪還有剛才的算計,隻剩下驚慌失措。
“警察同誌!誤會!都是誤會啊!”
她一把抓住一個警察的胳膊,急切地解釋。
“這是我兒媳婦,這是我小兒子!一家人,鬧著玩呢!哪有什麼不軌啊!”
顧峰被帶走的時候,腿都軟了,幾乎是被警察拖出去的。
經過我身邊,卻壓低聲音,惡意滿滿道:“賤人你給我等著,不過關幾天而已,
等我出來,要你跪著求我。”
最後,顧峰因為意圖猥褻,被行政拘留了五天。
五天,我捏著那張薄薄的處罰決定書,指尖都在發冷。
太輕了,就能抵消他上一世對我造成的傷害,就能抹去他這一世的肮臟企圖嗎?
我還沒來得及喘口氣,張翠花就徹底瘋了。
她沒敢再直接找我鬧,
畢竟有警察的警告在前。
她換了個戰場,一個我完全沒想到的地方——網絡。
震動的是發小林悅
她一向風風火火,此刻發來的消息更是帶著十萬火急的怒意。
“晴晴,你快看!這老巫婆簡直不是人!還有那個顧峰,真他媽想給他兩巴掌!”
一串憤怒的表情包緊隨其後,屏幕幾乎要被她的怒火點燃。
我點開鏈接。 一個剪輯得亂七八糟的視頻。
標題刺眼——“蛇蠍兒媳,克死親夫,妄圖獨吞百萬撫恤金!”
視頻裏,張翠花坐在一個看起來像是臨時搭建的靈堂背景前,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
“我苦命的兒子啊!就這麼被這個女人克死了啊!” 她捶胸頓足,嗓子都啞了
“他屍骨未寒,這個蘇晚就想著怎麼把撫恤金都弄到自己手裏!一分都不給我們老兩口留啊!” 鏡頭刻意給了她紅腫的眼睛一個特寫。
“她還報警抓我小兒子!我小兒子就是看她一個人可憐,想去安慰安慰她,她就說我兒子要非禮她!天理何在啊!”
評論區裏罵什麼的都有,什麼“惡毒女人”,還有人說我是“現代潘金蓮”。
罵的一個比一個難聽。
婆婆的帖子一呼百應。
連那個一年都見不了一麵的小表妹。
也在網上指證我。
說以前表哥顧城可照顧他了,自從跟我結婚後就連一餐飯,一個禮物都沒給過她。
所有的錢都給我這個姓蘇的女人買奢侈品了
旁邊還配著幾張模模糊糊的聊天截圖,也看不清寫的啥。
還說我哥自己省得不行。
誰想那麼一個
真沒料到,她也能編出這麼一長串瞎話。
如果說這些還隻是隔靴搔癢,那麼張翠花接下來的“證據”,才真正是致命一擊。
她又發布了一個視頻。
這次,她手裏拿著一個破舊的筆記本,聲淚俱下。
“這是我兒子顧城的日記!裏麵寫得清清楚楚,這個女人是怎麼逼他的!”
鏡頭對準了日記本的某一頁。
上麵的字跡確實有幾分像顧城的。
“她說我沒本事,給不了她想要的生活。說經濟基礎不穩定,不肯生孩子。”
張翠花哽咽著,幾乎念不下去.
“我兒子為了多賺錢,晚上去工地值夜班,幹高空作業,都是有危險補貼的!他是被這個女人逼死的啊!”
日記的內容,配上她那撕心裂肺的哭喊,煽動性極強。
我的手機被打爆了,全是陌生號碼的騷擾和詛咒。
社交平台的私信箱裏,塞滿了各種汙言穢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