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爸在醫院搶救！”我衝進去扯住顧銘的領帶。

“求你，不管怎樣，你現在去見見他......”

“還有......沈宣，爸現在不太好，你去見見他！”

“求求了，他想見你們！”

林倩突然發出嗚咽，指縫間滲出暗紅："銘哥，肚子好痛......"

顧銘瞳孔驟縮，打橫抱起她就要往外衝。

回頭衝我說：“倩倩胎像不穩，我得去看著，讓助理跟著你去。”

沈宣彎腰拿上一件毯子，“姐，別鬧了，我們知道你現在心裏有氣，但是倩倩身體不舒服，你別作妖了。”說完出門追上去。

急救中心走廊的熒光燈管滋滋作響，我跪在手術室門口撥通不知第幾個電話。

他們現在就在醫院二層婦幼保健室。

顧銘的喘息聲混著儀器滴答傳來："沈梔，倩倩需要輸血！她現在需要人，我們走不開，你乖，別鬧。"

"爸在等家屬簽字......"

"你就不能懂事點？"沈宣奪過手機怒吼，"非要一屍兩命才滿意？倩倩現在不好，你要幹什麼等會再說！"

一陣忙音，我咽下最後半句"爸說想見你們"。

護士遞來的死亡證明還帶著打印機餘溫。

我脫力坐在父親病床旁，白布下垂出一隻枯槁的手，手腕綁著褪色的平安繩。

是我十八歲那年用獎學金買的紅繩，我一直想給他換，但他說要戴著見證我出嫁。

現在我的未婚夫在同一家醫院陪著他的“親妹妹”，還有我的親弟弟。

病房裏隻剩我和父親。

以前我和顧銘兩人住一間租的房子，在一個逼仄的小巷子裏，房間小，但兩個人一起住著收拾，勝在舒服。

每天一起出門，白天拚命工作，晚上一起回家，看著越來越多的資本，兩個人高興地笑著在床上抱成一團。

後來我們賺了大錢，換了間大房子，沈宣來上學，也住了進來。

平時還有做飯阿姨們，家裏也熱鬧。

本來想把爸從老家接過來，讓他老人家享福。

媽媽去世的早，爸一人把我們倆拉扯大，老了身體也不行了，心臟總是不舒服。

但爸說，在那農村裏住習慣了，這大城市反而不舒服，硬是不來。

想給爸找個保姆，又說，自己能照顧自己，別浪費那錢，在大城市花錢的地方多，讓我拿著，自己好生活。

我本來想著，公司步入正軌，可以多回家陪陪爸。

誰承想......

給爸買了個智能手機，但他平時都不用，今天偏偏點開了新聞。

網上關於我的討論鋪天蓋地，爸看見了，刺激地心臟病發作。

在村裏又沒有及時送到醫院。

我趕到時，爸隻剩一口氣。

他最後撐著看了我一眼就咽氣了。

奮鬥數十年，到頭來就隻剩我一個人。

顧銘給我打電話：“倩倩剛懷上，胎像不穩，今天還受了刺激，得好好養著。以後她就住在家裏，你正好也不上班，就在家好好照顧她，倩倩她性子軟，你要仔細護著她。”

說完不等我回應，電話被掛斷。

我點進微信，看到林倩的朋友圈：抵達新家！謝謝銘哥！

配圖是在我家裏麵的自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