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婚紀念日那天,老公說特意為我集齊了七龍珠。
還露出腹肌展示,“喜歡嗎?”
但我知道。
這是他夜場上班的金主愛好。
“沈總說,七顆給七十萬,我們兒子的病有救了。”
兒子得了自閉症,已經花光我們全部的積蓄。
為了孩子,周瑾瑜去夜場當男模,隻賣藝,不賣身。
我看著他那副驕傲的神情,拿出來準備已久的離婚協議,“我們離婚吧。”
......
“你不是說小恒的康複訓練要錢嗎?這筆錢數目不小,你應該高興。”
我站在廚房門口看愣了,手裏的勺子沒握穩,掉在地上,發出清脆一聲響。
兒子小星被嚇醒了,他光著腳跑出來,抱住我腿,小聲地問:“媽媽,爸爸,怎麼這麼開心?”
我連忙抱住小星,“你還不快滾!”
可周瑾瑜卻一臉無所謂,“怕什麼?。”
“回房間,我一會兒來陪你。”
小星聽話地走回臥室,回頭看了周瑾瑜一眼,眼神裏似乎藏著些害怕。
門關上後,他聳肩,“我一會出去一趟,沈總說今天她朋友生日,可能還有大單子。”
“帶著你那七顆珠去討賞,是吧?”我冷笑。
“你別陰陽怪氣的,我賺的錢,還不是給你和孩子花的?要不是為了小星,我也不屑幹這種買賣。”
為了小星,他確實是做出了很大的犧牲。
從一開始答應的不賣身,到後來隔三差五將人往家裏帶。
那些富婆也奇怪,她們覺得更開心。
我怕極了,我隻能一遍遍堵住我的耳朵,讓自己別哭。
有一次,那女人說如果我肯事後磕頭,就再多給一萬。
我本不願,可周瑾瑜一把摁住我頭,按在瓷磚上,“宋知晚,一秒鐘一萬塊,這麼好的事,你還裝什麼清高?”
直到後來,我也麻木了,學著主動下跪討賞,隻為了快點湊齊小星康複的費用。
富婆們都笑我說,周瑾瑜的老婆可真有意思,主動把男人往外麵送。
周瑾瑜皺眉,顯然不耐煩了:“行了,你也別矯情了。當初我們說好的,為了小星什麼都願意做。我先出門了,今晚不用等我了。”
餐桌的桌子上還擺著我剛做的蛋糕,可他卻看都沒看一眼。
顯然,他忘了,今天是我們的結婚紀念日。
他說完,順手拿起桌上的香水往脖子一噴,又從鏡子前照了照自己腹肌上的那七顆珠,露出滿意的笑。
“沈總要是今晚心情好,說不定能翻三倍。”
他出門前,還特意換了那件富婆送的襯衫,領口開得很低。
露出新買的鎖骨鏈,上麵刻著五個字,“沈清的寵物。”
“周瑾瑜。”我叫住他。
他轉頭,神情煩躁:“幹嘛?”
我將早就準備好的離婚協議放到他手中,“簽了吧。明天我搬走,錢你自己留著,小星跟我。”
他低頭看了眼協議,眉頭擰起,“宋知晚,你搞什麼?今天又不是愚人節,開什麼玩笑?”
周瑾瑜看了眼表,“我真得走了,有什麼事等我回來再說。”
他走得急,一下子撞碎了玄關處的三人的合照拚圖。
沒去夜場上班時,他特地定了這副拚圖,說擺在玄關處正合適。
出門上班和下班回來,都能看見,讓他更有動力掙錢。
我本來有個好消息要告訴他,小星的病已經轉成輕度了。
現在,拚圖碎了,這個家好像也該散了。
周瑾瑜徹夜未歸,我打開手機親人共享定位,看到周瑾瑜的定位在城南的別墅區。
他第一天去夜場時,怕我不放心,在手機上開放了定位,以便我隨時都能看見他的位置。
我自嘲的笑笑,這還是他第一次在外麵過夜。
我轉頭帶小星去了市兒童康複中心。
今天的評估至關重要,隻要達到標準,就能進入半開放式康複訓練班,比現在的課程強太多。
可評估通過準備交課時費時,我一口氣刷了三張卡,都支付失敗了。
前兩張餘額不足,最後那張是周瑾瑜給的副卡,居然顯示凍結。
我打給他,聲音盡量克製:“你是不是凍結了我的副卡?”
他那邊很吵,隱約有酒杯碰撞聲,還有女人的笑。
他在那頭笑了,毫不避諱地說:“對啊,是我凍的。”
“可是小星今天要交課時費。”
“好啊,你隻要同意不離婚,我就把卡解凍。”
我猶豫了幾秒,還是答應了他,“好,那就不離婚。”
叮的一聲,我刷卡成功了。
可緊接著,電話那頭響起了他的聲音,“知晚,我早就說過,你離不開我。我勸你別再動離婚的心思。”
我喉嚨一緊,電話那頭隱約傳來女人嬌笑的聲音,“小周,該不會是你老婆查崗吧?要我說,你們離婚算了,跟著我,虧待不了你。”
我匆忙把電話掛斷,手指卻止不住地顫抖。
課程結束,我帶小星回家的路上,閨蜜突然發來一條鏈接,“你忍得住不罵人再看。”
視頻背景燈光迷離,舞台中央是個男人穿著皮褲、裸著上身,在鋼管上翻轉飛舞。
而那人,正是周瑾瑜。
他動作極其嫻熟,甚至還在對著鏡頭眨眼,笑得勾魂。
可鏡頭一晃,他背後的紋身顯現出來,那是我的生日。
底下的評論比視頻更刺人。
“這男人有點東西。”
“好羨慕沈姐,玩得值。”
我關掉手機,可眼淚還是掉了下來。
下午婆婆來了,她像每次一樣,站在門口不敲門,拿備用鑰匙進來。
每次吵架,周瑾瑜都會讓婆婆過來壓我一頭。
她一進門就劈頭蓋臉:“你一個黃臉婆有什麼資格管阿瑜出去應酬?你還敢想著離婚?”
為了照顧小星,我生了許多白發,容顏自是不如從前。
我冷著臉沒說話,這些話我都聽膩了。
她卻更暴躁起來,“小星那個毛病,是不是你懷孕時候吃了藥?人都說自閉都跟媽有關。要不是你,瑾瑜何至於此?”
她每次都隻是為了心疼他的兒子,卻從不過問她的孫子。
周瑾瑜也是一樣,認為隻要把錢打回家就好了,別的都不重要。
即使小星每晚在他回來時,都會親昵地喊,“爸爸。”
而他從頭到尾,都沒問一句:小星今天表現得怎麼樣。
又過了三天,周瑾瑜才回來。
淩晨兩點,門口傳來鑰匙轉動的聲音。
周瑾瑜進門,身上帶著一股刺鼻的混合香水味,臉頰泛紅,像是剛喝醉了酒。
“還沒睡?”他扯下外套,走過來坐在我旁邊,伸手摸我臉。
我避開了,他冷笑一聲,語氣低沉:“宋知晚,你是我老婆,不該盡點義務?”
我低聲:“你剛從沈總那出來。”
“怎麼,嫌臟?”
他猛地扯我胳膊,把我按在床上強吻我,“別忘了,你才用我的卡給孩子交了錢。”
我咬著牙沒說話,他卻忽然冷哼:“你這幾天幹嘛去了,怎麼都不聯係我?”
他要是不說,我都沒發現,我們已經三天沒發過消息了。
“帶小星去上康複課。”
“真的?”他眼神陰沉,“手機給我看看。”
我怔住,他以為我出軌了。
我不想解釋,隻默默把手機遞過去。
他翻了幾頁記錄,臉色沒變,點頭,“還算規矩。”
卻在打開我和閨蜜聊天記錄的時候恍了神,“你都看見了?”
我一改往日發瘋的做派,隻淡淡回應,“沒事,我知道,你都是為了小星。”
接著我話鋒一轉,“那我能不能看看你的手機?”
他掐著我的脖子,聲音陡然拔高,“你不信我?我白天在幹什麼你不是早知道?定位不是一直開著?”
意識到弄疼我後便鬆開了手,“我答應過你了,不會對她們產生感情,你放心吧。”
淩晨五點,我總覺得有些不對勁,解開了他的手機。
看到和小虎的聊天記錄時,我腦子嗡地一聲。
裏麵有一段三十秒的視頻,是我。
那視頻不知道是什麼時候拍的,畫麵裏我在床上,眼神迷離。
“哥你真會玩。”
“在富婆那得收著點,你嫂子就不一樣了,我想怎麼玩就怎麼玩。”
原來早在三個月前,他就已經習慣了把我當泄憤工具,甚至和別人炫耀。
什麼為了小星,不過是給自己齷齪交易披上的遮羞布。
我順著視頻的錄製方向,在床對麵的書架上發現了隱藏起來的針孔攝像頭。
這麼長時間,他竟然一直悄悄錄下我們的親密視頻。
我一把拆下攝像頭,將內存卡藏了起來。
“怎麼了?快過來睡覺,明天還要照顧小星呢。”
看著他熟睡的麵龐,我隻覺得十分陌生。
一個人的內心怎麼可以如此割裂?
一麵是為愛做鴨的好父親,另一麵是羞辱妻子的壞丈夫。
還好他今天沒碰我,不然我隻覺得更惡心。
我再一次下定決心,我要帶小星離開。
即使是小星此生都無法治愈,我也不能讓小星有一個這樣的父親。
我打開衣櫃,悄悄數了數小星的衣服,再估算了一下租房的費用、生活開支和康複課程。
我將離婚協議換了成康複班的協議書。
周瑾瑜一睡醒就朝著要出門上班,我趁他奪門而出的時候遞上了那份修改過的離婚協議。
“小星康複班的合同,需要簽字。你是小星的爸爸,你來吧。”
他以為我是轉了性,看都沒看就簽上了。
可他下一秒就接到了電話,“寶貝,馬上來。”
我都不記得他上一次喊我寶貝是什麼時候了。
但很快他又折返了回來,“知晚,我想帶兒子去遊樂場,剛買了VIP票,不去浪費了。”
想到這可能是父子倆最後一次溫情的時刻,我還是答應了。
“小星和別的孩子不一樣,你做父親的,要看住他,別跑丟了。”
他不耐煩地出了門,“知道了,真夠囉嗦的。”
將行李收拾好後,我看到周瑾瑜出現在遊樂場的手機定位,隱隱有些不安。
順著定位,我來到遊樂園門口,咬牙買了一張普通票。
和周瑾瑜的定位距離10m時,我終於看到他那個他口中的沈總。
我強忍著衝上去扇他的衝動,躲在角落,死死盯著他們。
他用嘴舔了一下冰淇淋,然後喂給沈總,全是不顧這是小孩子的娛樂場所。
可我卻沒看見小星的影子。
我忍不住了,直接衝過去,“周瑾瑜,我問你,小星呢?”
周瑾瑜眉頭瞬間擰起,“你跟蹤我?”
沈總一愣,隨即笑出聲:“喲,你就是周瑾瑜的妻子吧。”
她拿出一疊現金甩在我臉上,“今天是我和小周約會的日子,我勸你識相點,別掃興,拿了錢趕緊走。”
可我此刻根本顧不上什麼錢,急著看小星的手表定位。
剛剛還顯示的位置,此刻卻突然消失了。
我安慰自己,隻是手表沒電了,可我卻控製不住抓住周瑾瑜的衣衫,“小星的手表找不到信號了!你把小星弄哪去了?”
他不耐煩,一巴掌將我扇倒在地,“沈總也是你能招惹的嗎?非得在這鬧是不是?你就不能收斂點?”
見我嘴角露出血跡,他才淡淡開口,“睡著了,在沈總車上,我們先玩一會兒,一會再去接。”
我心裏咯噔一聲,“你把他一個人丟車裏了?”
沈總看了我一眼,譏笑道:“不是一個人。我讓助理在車上陪著,開了空調,放心啦。孩子乖得很,一點都不鬧,跟小貓似的。”
“在哪輛車?”
“停車場有一輛,具體我忘了,紅色法拉利,車牌尾號是999,應該能找到。”
周瑾瑜牽起沈總的手離開,“回家好好學學人情世故,別一天到晚跟潑婦似的。”
在停車場找了一個小時後,我終於找到了沈總口中的車。
三十七的高溫下,但隻有小星一個人在車裏,臉色蒼白,渾身是汗。
我連忙給周瑾瑜打電話,“周瑾瑜!你能不能來救救你兒子!他一個人在車裏,好像快不行了......”
可電話那頭卻是嘈雜的尖叫聲,“你說什麼!我聽不見!”
我用盡了力氣,也沒辦法把車窗破開。
但很快他又給我打來了電話,“什麼?我馬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