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丈夫高楓帶回來一個真人大小的人偶。

人偶的麵容，是他白月光初戀的模樣。

他讓我辭掉工作，專心在家伺候這個人偶。

他說人偶是我們的家人，是我的親妹妹。

上一世，我崩潰了，當場砸爛了人偶。

高楓像瘋了一樣，說我殺死了他的摯愛。

他父母罵我是容不下人的毒婦，把我趕出家門。

離婚後，他夥同他父母，處處敗壞我的名聲。

最後在一個雨夜，他提著一把羊角錘，砸開了我出租屋的門。

我的女兒彤彤被他活活錘死。

他把錘子對準我時，眼裏滿是瘋狂的愛意。

“下去給小雅賠罪吧！”

“她一個人在下麵，太孤單了。”

再睜眼，我回到了高楓推著人偶回家的那天。

......

高楓推著一個巨大的紙箱走進客廳。

他臉上帶著一種詭異又興奮的紅暈。

“老婆，我給你和彤彤帶了個禮物回來！”

我媽和我爸正好也在。

他們是來給我們送自己家種的蔬菜。

彤彤開心地跑過去。

“爸爸，是什麼禮物呀？”

高楓神秘地笑了笑，打開了紙箱。

紙箱裏，躺著一個女人。

不，是一個人偶。

一個做得栩栩如生，真人大小的矽膠人偶。

人偶的臉，我到死都認得。

那是高楓的白月光，他念念不忘的初戀，蘇雅。

我腦子裏嗡的一聲。

前世那把冰冷的羊角錘，仿佛又一次砸在了我的頭骨上。

彤彤被錘爛的腦袋，和她死前絕望的哭喊，在我耳邊回響。

我渾身發冷，血液都像要凝固了。

高楓把人偶從箱子裏抱出來，小心翼翼地放在沙發上。

他溫柔地整理著人偶的頭發和衣服，眼神裏滿是癡迷。

“嵐嵐，這是小雅。”

“從今天起，她就是我們家的一份子了。”

“你要像對親妹妹一樣對她。”

我爸媽的臉色已經變得鐵青。

我爸氣得發抖，指著高楓。

“高楓！你這是什麼意思？”

“你把一個做得跟你舊情人一模一樣的假人帶回家，還讓我女兒把它當妹妹？”

“你腦子是不是有病！”

我媽也氣哭了。

“我們嵐嵐嫁給你七年，為你生兒育女，操持家裏。”

“沒有功勞也有苦勞！”

“你就是這麼羞辱她的？”

高楓的父母，高建軍和張翠花，聽到動靜從房間裏出來。

婆婆張翠花一看到這個場麵，立刻叉著腰護在了兒子身前。

“親家，話可不能這麼說！”

“我們家小楓心裏念著小雅，那是他重感情！”

“再說了，這不就是個娃娃嗎？又不是真人！”

“林嵐要是連一個娃娃的醋都吃，那也太小肚雞腸了！”

公公高建軍也幫腔。

“就是！一個擺設而已，有什麼大不了的。”

“林嵐，你作為妻子，就該大度一點，理解你丈夫。”

上一世，我就是被他們這番無恥的言論氣到發瘋。

我哭著，罵著，質問高楓到底有沒有把我當妻子。

最後我拿起一個花瓶，狠狠砸向了人偶。

那之後的一切，就成了無法挽回的噩夢。

這一世，我不會再犯同樣的錯誤。

我深吸一口氣，壓下所有的恨意和恐懼。

我走到沙發前。

在高楓和他父母警惕的目光中，我伸出手，輕輕撫摸著人偶冰冷的臉頰。

然後，我笑了。

笑得溫柔又賢惠。

“老公，你別怪爸媽，他們也是心疼我。”

我轉向我父母，聲音帶著一絲歉意。

“爸，媽，你們誤會高楓了。”

“他早就跟我說過了，他心裏一直覺得虧欠小雅。”

“現在接小雅的......呃，接小雅妹妹回家，也是為了了卻一樁心願。”

“以後大家都是一家人，要好好相處。”

我的話，讓在場所有人都愣住了。

高楓不敢置信地看著我。

“嵐嵐，你......你真的不生氣？”

我溫柔地看著他，搖了搖頭。

“我為什麼要生氣？”

“我心疼你還來不及。”

“你放心，以後我會把小雅當成親妹妹一樣照顧。”

“絕對不會讓她受半點委屈。”

高楓的眼眶瞬間就紅了。

他激動地抓住我的手。

“老婆！你真是太好了！你太理解我了！”

“我就知道，你和那些庸俗的女人不一樣！”

婆婆張翠花撇了撇嘴，酸溜溜地說。

“算你還算懂事。”

我沒理她，隻是繼續對著高楓微笑。

“老公，你看，小雅妹妹剛到我們家，還沒地方住呢。”

“要不，把爸媽現在住的次臥收拾出來，給妹妹當房間吧？”

“他們的東西，就先搬到書房去？”

我的提議，讓高楓父母的臉色瞬間變了。

婆婆張翠花第一個跳起來。

“什麼？讓我們搬去書房？”

“那書房又小又沒窗戶，怎麼住人！”

高楓的眉頭皺了起來，顯然有些不悅。

“媽！怎麼不能住人？”

“小雅是客人，難道讓她住書房嗎？”

“你們就暫時委屈一下。”

公公高建軍沉著臉。

“高楓，那房間我們住了五六年了，東西多得是！”

“你說搬就搬？”

我立刻出來打圓場。

“爸，媽，你們別生氣。”

“主要是我怕委屈了小雅妹妹。”

“她身體弱，住書房不通風，對她不好。”

我一邊說，一邊擔憂地看著人偶。

那副關切的樣子，仿佛人偶下一秒就會咳嗽起來。

高楓被我打動了。

他拍板決定。

“就這麼定了！”

“小雅的身體最重要！”

“爸，媽，你們今天就把房間騰出來！”

張翠花和高建軍氣得說不出話，隻能黑著臉回了房間。

我能聽到他們在裏麵摔摔打打，咒罵著什麼。

我的父母看著這一幕，憂心忡忡地把我拉到一邊。

“嵐嵐，你到底在想什麼？”

“你怎麼能答應這種荒唐事！”

我握住我媽的手，輕聲說。

“媽，你放心，我有分寸。”

“你們先帶著彤彤回家吧。”

“這裏接下來可能會有點亂，別嚇到孩子。”

我看著女兒彤彤。

她正害怕地躲在我媽身後，不時偷偷看一眼沙發上的人偶。

前世她被砸死的畫麵，像針一樣紮著我的心。

這一世，我絕不會讓她再受到任何傷害。

送走我父母和女兒後，我立刻開始忙碌起來。

我先是幫著公婆，把他們的東西一件件搬到狹小的書房。

他們每一樣東西都舍不得扔。

最後書房被塞得滿滿當當，連下腳的地方都沒有。

張翠花累得腰都直不起來，嘴裏一直罵罵咧咧。

我假裝沒聽見，轉身就去布置“小雅妹妹”的閨房。

我告訴高楓，小雅妹妹生前最喜歡粉色和蕾絲。

於是高楓立刻給了我一張信用卡，讓我去買最好的床上用品，最貴的窗簾，最夢幻的梳妝台。

我花錢毫不手軟。

一天之內，就把那間次臥打造成了一個公主的夢幻城堡。

所有家具都價格不菲。

光是一張床墊，就花掉了五萬塊。

高楓看著煥然一新的房間，滿意得不得了。

他把我擁進懷裏。

“老婆，辛苦你了。”

“你對小雅真好。”

我靠在他懷裏，柔聲說。

“隻要你開心，隻要小雅妹妹住得舒服，我做什麼都願意。”

晚上，我把人偶抱進新房間，蓋上昂貴的蠶絲被。

我還像模像樣地在床頭放了一杯溫水。

“妹妹，晚安，做個好夢。”

做完這一切，我才回到自己的房間。

高楓已經洗完澡躺在床上等我。

他興致很高，想和我親熱。

我巧妙地躲開了。

“老公，我今天太累了。”

“而且，我有點擔心小雅妹妹。”

“她剛來，一個人睡會不會害怕？要不我去陪她吧？”

高楓愣了一下，隨即更加感動。

“你真是個好姐姐。”

“那你去吧，別讓她害怕。”

我拿著枕頭，心安理得地去了小雅的房間。

躺在另一張專門為“陪護”準備的小床上。

我聞著滿屋子金錢的味道，一夜無夢。

我不用再忍受高楓的觸碰。

這感覺，真好。

第二天早上，我起得很早。

我給高楓準備了早餐。

也給小雅“準備”了一份。

一份精致的燕麥粥，旁邊配著切好的水果。

我把早餐端到小雅的房間，放在她的床頭櫃上。

婆婆張翠花看到這一幕，翻了個白眼。

“裝模作樣給誰看？”

“一個假人，還需要吃飯？”

“真是浪費糧食！”

她話音剛落，高楓就從房間裏出來了。

他聽到張翠花的話，臉色一沉。

“媽！你說什麼呢！”

“我早就說過了，小雅是我們家的一份子！”

“你怎麼能這麼說她！”

張翠花不服氣。

“我說的不是事實嗎？她本來就是個假......”

她的話沒說完，我就“不小心”打翻了手裏的牛奶。

溫熱的牛奶，大半都潑在了張翠花的褲子上。

“哎呀！媽，對不起對不起！”

“我聽到你說小雅妹妹，心裏一急，手就滑了。”

我一邊道歉，一邊拿紙巾去擦。

但我越擦，牛奶的汙漬暈染得越大。

張翠花氣得哇哇大叫。

高楓看著她狼狽的樣子，眼裏沒有半點心疼，隻有厭煩。

“行了！別大驚小怪的！”

“嵐嵐也不是故意的！”

“還有你以後說話注意點，別刺激到小雅！”

他說完，看也不看他媽，徑直走到小雅的房間門口。

他探頭看了一眼，然後滿意地對我說。

“老婆，還是你想得周到。”

“小雅剛“醒”，肯定餓了。”

張翠花氣得回了書房，砰的一聲關上了門。

早飯過後，我開始了我作為“保姆”的一天。

我先是“幫”小雅洗漱。

用昂貴的洗麵奶，給她擦拭那張沒有毛孔的矽膠臉。

然後給她挑選今天要穿的衣服。

我告訴高楓，小雅的衣櫃太空了。

女孩子，怎麼能沒有漂亮衣服呢？

高楓二話不說，又給了我一張卡。

“去買！買最好的！不要怕花錢！”

於是我打車去了本市最高檔的商場。

我給小雅買了幾十件名牌衣服、裙子、包包和鞋子。

每一件都價值不菲。

刷卡的時候，我眼睛都沒眨一下。

反正花的不是我的錢。

晚上我滿載而歸。

高楓看到那些漂亮的衣服，比我還高興。

他一件件拿出來，在人偶身上比劃著。

“好看！真好看！”

“小雅穿什麼都好看！”

公公婆婆看著堆積如山的購物袋，臉都綠了。

張翠花忍不住又開口了。

“買這麼多衣服給一個假人穿？”

“這得花多少錢啊！你們真是瘋了！”

我立刻露出一副委屈的表情，眼眶紅紅地看著高楓。

“老公，我是不是買太多了？”

“可是我一想到小雅妹妹沒有衣服穿，我就好心疼。”

高楓立刻安慰我。

“不多！一點都不多！”

“我老婆做得對！”

他轉頭瞪著他媽。

“媽！你要是再胡說八道，就給我搬出去住！”

“別在這裏礙眼，惹小雅不高興！”

張翠花這下徹底不敢說話了。

她狠狠地瞪了我一眼，那眼神，像是要在我身上戳出幾個洞來。

我心裏冷笑。

這才哪到哪啊。

好戲，還在後頭呢。

接下來的日子，我把“伺候”小雅當成了我生活的全部。

我每天定時給她“喂飯”，給她擦洗“身體”，給她換上不同的漂亮衣服。

我還買來了最頂級的音響，每天在她的房間裏播放古典音樂。

我說，這是胎教。

哦不，是“雅教”，為了培養小雅妹妹高雅的情操。

高楓對此深信不疑，並且讚不絕口。

家裏的開銷，開始以一種恐怖的速度飆升。

小雅的衣服、首飾、化妝品，每一樣都是頂級品牌。

她房間裏的香薰，是法國空運來的。

她“喝”的水，是幾百塊一瓶的進口礦泉水。

高建軍和張翠花每天看著我像流水一樣花錢，心疼得直哆嗦。

他們跟高楓抱怨過好幾次。

但每一次，高楓都堅定地站在我這邊。

“嵐嵐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小雅！”

“你們要是心疼錢，就自己出去賺錢！”

“別指望動小雅一分一毫！”

公婆被懟得啞口無言。

他們開始把所有的怨氣，都撒在我身上。

張翠花總是在我背後陰陽怪氣。

“真是個會花錢的掃把星。”

“把我們高家的錢都快敗光了。”

高建軍則是個老煙槍，以前一天要抽兩包煙。

現在，我以“小雅妹妹對煙味過敏，聞了會窒息”為由，禁止他在家裏抽煙。

他隻能每天跑到樓下花園去抽。

這讓他非常不滿，看我的眼神也越來越不善。

我當然不在乎。

我甚至變本加厲。

一天，我“發現”小雅的頭發，好像有點幹枯。

我立刻憂心忡忡地告訴高楓。

“老公，你看，小雅妹妹的頭發好像沒光澤了。”

“肯定是家裏的水質太硬了。”

“這樣下去可不行，女孩子的頭發多重要啊。”

高楓一聽，立刻緊張起來。

“那怎麼辦？”

我“思索”了片刻，提議道。

“我聽說，用依雲礦泉水洗頭，對頭發特別好。”

“要不，我們以後就給小雅妹妹用依雲洗頭吧？”

一瓶依雲礦泉水幾十塊。

給人偶洗一次頭，至少需要十幾瓶。

這是一個持續性的巨大開銷。

高楓卻毫不猶豫地答應了。

“好！就這麼辦！”

“小雅的頭發，必須是全世界最柔順的！”

當天，他就讓超市送來了幾十箱依雲礦泉水。

堆在客廳裏，像一座小山。

張翠花和高建軍看到這一幕，差點當場氣暈過去。

張翠花指著我，嘴唇都在發抖。

“你......你這個敗家娘們！”

“你是不是要把我們家給掏空了才甘心！”

我還沒說話，高楓就把我護在身後。

“媽！我說過多少次了！”

“不許你這麼說嵐嵐！”

“她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小雅！”

“你要是再這樣，就別怪我不孝了！”

這一次，高建軍也忍不住了。

他把手裏的報紙往桌上重重一拍。

“高楓！你清醒一點！”

“她是在耍你！她是在報複你！”

“你看不出來嗎？”

高楓的臉漲得通紅。

“爸！你胡說什麼！”

“嵐嵐是世界上最善良最大度的女人！”

“隻有你們這些思想肮臟的人，才會把她想得那麼壞！”

家庭大戰，一觸即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