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的周家莊園外,我靜靜看著換了件白襯衣的周淩宇絕塵而去。
他穿白襯衣很好看。不過平日裏,我們都是穿他拚夕夕19.9搶的情侶衫。
隻有在他去度假酒店兼職時,晚上才會穿著白襯衣回家,說是工作服。
似乎總在酒店受氣,他會先把襯衣妥帖掛起。
再暴力撕破我的T恤,將我抵在工作台上狠狠用力。
汗水夾雜著淚水滾落在我的脖頸:
“愛不愛我?嗯?說啊,愛不愛我?”
我沒法回答,隻能仰起細嫩的脖子回應,像隻引頸自刎的天鵝。
渾然不顧身後那48座根雕紛紛震顫著控訴。
一折騰就到了天亮,他昏昏睡去前總不忘細心叮囑:
“別洗襯衣,你的手是用來雕刻的,我到時候拿回酒店洗就行!”
我以為他是體貼我,沒想到隻是怕熏上腐木味兒。
他想追問愛不愛他的,也不是我,而是那個給他氣受的蕊蕊。
為了早日攢夠錢,我們還經常一碗盒飯兩個人分。
他總是象征性吃兩口,就全都讓給我。
說我還在長身體,他可以回工地食堂蹭飯。
而見我心疼,他就會笑著把我撲倒在吱呀作響的木板床上:
“那就用你來把我喂飽吧!”
我現在才明白,什麼讓給我?明明是周少吃不慣粗食。
仿佛打開了某個開關,我的眼淚簌簌而落。
可流淚的感覺好難受啊,我不喜歡。
難怪師父總是揉著我的腦袋歎息:“小靈兒,你不懂!”
是啊,師父,我真的不懂。
可我曾經以為我懂了。
在周淩宇和我共同在麒麟根雕上刻下第一刀,他異常虔誠又憧憬的目光,
讓我的心突然產生了悸動時。
在我雕刻專注到流血不已也渾然不知,他驚慌失措撞翻桌子撲過來為我包紮傷口,
讓我體會到痛意時。
在我直播遭人詆毀,他怒懟回去我卻反過頭寬慰,而他突然滴落在我手上的眼淚,
讓我感受到溫度時。
我以為,周淩宇是不一樣的。
於是我咬牙擱置了這座根雕,盡管再需七天,就能完工。
我卻一放就是一年。
此刻,麒麟三爪已然在我手中成型。
而出租車,也跟著停在了周淩宇兼職的那家郊外度假酒店門前。
我擦幹眼淚,遞給司機阿伯幾張百元大鈔,比劃著表示不用找了。
一路欲言又止的阿伯愣了,堅決不肯收錢,還問我是不是被闊少欺負了,氣憤地要幫我報警。
我按住阿伯的手搖了搖頭,送給他一個根雕小掛件,以庇佑平安。
我佯裝淡定地邁進酒店,一路尋找著周淩宇的蹤影。
直到發現熟悉的身影一閃,進了527包間。
踩在半空的虛浮終於重重跌落,可我不怒反笑,轉身離開。
忽然,我後腦勺劇痛。
眼前一黑,軟倒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