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宴之上,絲竹靡靡,觥籌交錯。
太子妃蘇清瑤嬌怯怯地挽住蕭景桓的手臂,軟聲勸道:“殿下總在這兒,旁人該誤會了。”
蕭景桓冷笑一聲,目光如刀,從我臉上刮過。
“放心,孤絕不會娶她。”
他聲音不高不低,恰好能讓周圍人聽清。
我垂眸,輕輕摩挲酒杯邊緣,起身給蕭景桓敬酒。
“太子殿下與太子妃如此恩愛,當真是天作之合。民女恭祝二位白頭偕老,兒孫滿堂。”
蕭景桓居高臨下地睨著我,語氣譏諷:“不勞你費心,孤與清瑤自當如此。”
他牽起蘇清瑤回席,眾目睽睽之下與她共飲交杯酒。
酒盞剛遞到唇邊,蘇清瑤忽而掩唇,麵色微白,俯身幹嘔。
蕭景桓先是一怔,隨即狂喜:“愛妃有喜了?!”
蘇清瑤羞紅了臉,低聲道:“還未請太醫診脈,殿下別聲張。”
蕭景桓卻得意至極,轉頭看向我,譏諷道:
“好孕體質?不過是個笑話!”
眾皇子竊笑,目光如針,刺得我渾身發冷。
我攥緊衣袖,覺得奇怪。
蘇清瑤的身孕,怎麼提前了?
接下來的宮宴,成了他們二人的歡慶會。
而我如螻蟻般,被人遺忘在一旁。
宮宴散後,我獨自走在回廊下,夜風冷得刺骨。
突然,一道黑影攔住去路。
“溫姑娘,太子妃娘娘賞你一碗藥,你可要喝幹淨。”
是太子妃的貼身丫鬟,碧荷。
我自覺有異,剛要婉拒,身後突然竄出一群太監,將我強行拖入角落。
碧荷獰笑著掏出一碗黑漆漆的紅花湯,一把掐住我的下巴。
“太子仁德,留你一命,可我看不下去!”
“隻有你不會生,才能保太子妃和小皇子無虞。”
是紅花!
我拚命掙紮,可她死死掐住我的下巴,硬掰開我的嘴。
“喝下去!看你還怎麼克太子妃和小皇子!”
藥汁腥苦,順著喉嚨灌入,刮的喉頭生疼。
蘇清瑤在一旁好整以暇,沒有絲毫要叫停的意思。
我奮力掙紮,瓷碗砰地摔碎在地。
掙紮中,我仿佛看到蕭景桓的身影,下意識伸手。
“救我......”
蕭景桓走到我麵前,問碧荷:“你在做什麼?”
蘇清瑤立刻泫然欲泣:“殿下別怪碧荷,是妾身怕她克了孩兒,才出此下策。”
我仰望蕭景桓,求他放過我。
他冷冷掃我一眼,轉身扶住蘇清瑤:“愛妃做得對,任何威脅皇嗣的隱患,都該鏟除。”
“繼續。”
碧荷得了令,硬生生掰開我牙關。
我絕望閉眼,恨自己竟還對他存有念想。
前世,我的八個孩子被剁成肉泥時,他也是這般冷漠的神情!
蕭景桓把我按在狗籠前,讓我聽著野狗撕咬吞咽孩子們的聲音。
我瘋了一樣爬進去,卻隻抓到一截染血的小手。
恨意如烈火,燒得我五臟六腑都在疼!
“住手。”
一道低沉的嗓音自陰影處傳來。
我抬眸。
隻見月光下,一男子端坐輪椅,玄衣墨發,麵容冷峻如刀。
是鎮北王,蕭沉璧。
是他將我從苗疆的毒蟲窟裏救出,護我周全。
可最終,我被蕭景桓所害,慘死狗籠。
而他拖著殘廢的雙腿,拚死為我收屍,甚至不惜以命相搏,隻為替我報仇,最終卻被太子誅殺於宮門外。
如今重活一世,我未嫁太子,而他......
仍活著。
一切,都還來得及。
蕭沉璧淡淡掃我一眼,唇角微勾:“溫姑娘花容月貌,太子不要,不如賜給本王?”
蕭景桓鬆開護著蘇清瑤的手,臉色陰沉如墨。
“溫芸芊!你何時勾搭上了鎮北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