掛斷電話,頭頂忽然傳來一陣響動。
舍友林清染不耐煩的聲音傳了過來,“說過多少次了?要麼搬出去,要麼砸了你那些狗屁破爛直播設備!”
“天天的,吵的人連個安穩覺都睡不下去!”
林清染不止一次的向我提出這個問題。
可我真的沒辦法回答。
我不僅搬不出去,就連今天晚上的飯也沒個著落。
我捏緊了手指,下意識的給林清染道歉,“對不起啊,染染,我下次小點聲音,我不知道你在宿舍。”
林清染驀地直起身子看見我桌子上擺著的饅頭鹹菜,一時間也不知道怎麼開口。
良久,她從床上一躍而下,不知道丟了個什麼東西,然後轉身離開。
林清染剛走,又一位舍友回來了。
沈念念拍了拍我的肩膀,開口安慰我,“湘雅,你別介意,染染刀子嘴豆腐心,她說的話你別放在心上,不過......”
她眼神飄向地上的直播設備,“你真的喜歡這些東西嗎?”
我喉嚨一緊,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喜歡嗎?我也不知道,從小到大的事情被爸媽安排習慣了,我早就不知道喜歡是什麼感覺了。
等到宿舍終於沒人,我才看到桌子上的東西。
一個小小的,很精致的,魔方吐司麵包。
撕開,香噴噴的,就是吃起來眼睛澀澀的。
又是半個月,靠著舍友們的資助我終於熬到了月初。
生活費如期打來。
可是隻有三百塊錢。
下麵還備注一句話,「這是對你上個月不按時打錢的懲罰。」
我忍住眼睛的酸澀,偷偷的讓廣告商用微信給我轉賬。
結束一晚上的直播,眼皮都快要抬不起來。
第二天我趴在桌子上睡得迷迷糊糊的,忽然被一陣急促的鈴聲吵醒。
“喂?”
我嗓子啞的快說不出話。
可是電話那邊的聲音快要把我的耳膜炸穿。
“陳湘雅,那些廣告商怎麼不往卡裏打錢了?”
“是不是你偷偷昧下了?”
我哪裏敢承認,隻得好聲好氣的撒謊。
“媽,從小到大我連買菜剩下的兩毛錢都要拿回來給你,廣告商那麼多的錢我怎麼可能敢背著你偷偷收下?”
許是我媽想起來我一向乖巧,轉頭罵廣告商,“那喪良心的廣告商,湘湘,你放心,媽肯定把錢給你要回來!媽先替你存著,反正你的就是我的!”
我沒多說話,這場風波算是就這麼過去。
可是第二天的早上,我還在上課,輔導員就一臉嚴肅的把我叫了出去。
我一臉疑惑,不知所措地問導員,“老師,找我有什麼事嗎?”
輔導員深深歎了一口氣,說,“你媽把電話打到我這裏來了,說讓你中午給她回個電話。”
我眼皮一跳,心裏有股不好的預感。
可我還是點頭應下。
臨走前,導員告訴我,“陳湘雅同學,如果你有什麼困難,到時候可以來找我。”
導員的話像是一股清風,吹散了夏天帶來的悶熱。
中午,電話剛打一秒就被接通,我媽的聲音一如既往的響亮,“今天的錢怎麼還沒打過來!?是不是翅膀硬了!”
“上次的錢我和你爸拿去旅遊花完了,還倒欠旅行團十萬塊錢,今晚十二點之前就要還!不然就給你爸的腿打斷。”
“爸媽知道你孝順,又給你接了個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