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齊鴻羽來不及反應，兩輛車撞在一起，他徹底失去了意識。

迷迷糊糊中，齊鴻羽隻有一個想法。

若是現在死了，那媽媽怎麼辦？

還沒有來得及將她下葬，他還不能死。

再次醒來時，齊鴻羽躺在醫院，床邊坐著一個女子。

長發垂下，擋住了她的臉，身上是一條潔白的長裙。

某一瞬間，齊鴻羽竟然以為看到了林芷意。

在他的記憶之中，林芷意經常這樣打扮。

可當她回過頭時，齊鴻羽便知道，是他認錯了人。

那分明是完全陌生的一張臉。

“你，你是誰？”齊鴻羽艱難開口，眼前的女人他不認識，怎麼會出現在這裏？

“你醒了就好。”女人笑笑：“我是黎清言。”

“昨夜偶然路過，將你送到了醫院，肇事司機逃逸。”

“不過我已經報警，警察會調查，你身上的傷沒有大礙。”

“就是有些腦震蕩，醒了就沒事了。”

“謝謝你。”齊鴻羽艱難笑笑。

頭很痛，全身發軟，一陣陣惡心。

他這副破爛身子，還真是不中用。

或者說，是他倒黴，出獄這才三天，就進了兩次醫院。

“你沒事就好，我先走了。”黎清言說著悠然離開。

齊鴻羽一時無言，看著她走。

他一個將死之人，就算是承了別人的恩，又能拿什麼報答呢？

一上午過去，齊鴻羽終於有力氣起身。

車子得送去檢修，幸好林家的車很多，也不差這一輛，將車送到4S店，齊鴻羽打包了一份灌湯包，急匆匆往林家趕。

他知道他一夜未歸，林芷意一定很生氣。

現在隻希望她的怒火能稍微減少一分。

果不其然，當他踏進林家大門時，一個煙灰缸便衝他砸了過來。

林芷意怒極：“齊鴻羽，你真是好大的膽子。”

“夜不歸宿，電話不接，消息不回，你是什麼意思？你想幹什麼？”

“我昨夜......”

“他昨夜和人去了酒店。”趙文琛笑著走上前，打斷了齊鴻羽的話。

“我調查過了，他昨晚給自己找了個老板。”

“一晚上三萬塊，真是沒想到，像他這種貨色，賣身竟然還有人要。”

“齊鴻羽，你就這麼缺錢，該不會帶回什麼臟病吧？”

“還是先去醫院體檢一下，免得臟了林家這塊地。”

“你胡說八道，我沒有。”

齊鴻羽怒極，趙文琛怎麼能張著嘴胡說八道，這都什麼跟什麼？

“果然，我就知道，你這個賤人，做出什麼都不足為奇。”林芷意身子微微顫抖。

她快步上前，狠狠一巴掌扇在了齊鴻羽的臉上。

“你怎麼敢做出這種事情的？”

齊鴻羽想要解釋的話，徹底說不出口。

趙文琛上下嘴皮子一動，林芷意便相信了他，那他又能說什麼？

他的清白又有誰會在意？說來說去也不過都是狡辯。

他索性破罐子破摔，笑出聲來：

“是呀，我就是很缺錢。”

齊鴻羽手一鬆，灌湯包落在地上，他平靜地笑著。

“你不是知道嗎？像我這種賤人，做出什麼事情都不足為奇。”

“我跟你要六十萬，一口價，我的全部都是你的，你要殺了我都可以。”

“可你不願意做這種買賣，一個月兩萬的雇傭關係，我肯定不會將所有都賣給你。”

“總要留出一部分，賣給別人，人家一晚上可給我三萬，不比你大方多了？”

齊鴻羽每說一句，林芷意的臉色就冷一分。

他心如刀割，卻還是笑著說一些，傷人又傷己的狠話。

“好好好。”林芷意連連冷笑。

“為了錢什麼都能做是吧？既然這樣，那我成全你。”

她大手一揮，兩個保鏢上前，將齊鴻羽拖出了大廳。

很快，他被帶進了後院的一個犬舍。

裏麵養著一條威風凜凜的藏獒，聽見動靜，囂張地吼叫起來。

齊鴻羽不可思議地瞪著林芷意，她清楚，他最怕的就是狗。

她這又是要做什麼？

林芷意卻冷笑一聲：“既然你為了錢什麼都能做，我將你千刀萬剮都可以。”

“那我隻是讓你陪它，給我表演一場，你總不會拒絕吧。”

林芷意的臉上是赤果果的，不加掩飾的惡意。

像是篤定了齊鴻羽會拒絕，她迫不及待地想要看他痛哭流涕，懺悔求饒的模樣。

卻沒想到，齊鴻羽竟是笑了笑。

“好呀，你讓我做什麼都可以。”

齊鴻羽笑得比哭還難看，與其說視死如歸，倒不如說是絕望到了極致。

說著，他抬腳往犬舍那邊走去。

藏獒感覺到了陌生氣息，瘋狂衝他吼叫著。

他卻不管不顧地往前走著，就在這個時候，林芷意的手機響了一聲。

她看了一眼，很快變了臉色。

放下手機，齊鴻羽已經走到了犬舍門口。

林芷意急忙喊道：“你站住。”

齊鴻羽腳步頓住，卻沒有回頭。

“怎麼？林小姐還有吩咐？”

林芷意久久不語，等不到回應，齊鴻羽又要往前走去。

林芷意卻怒道：“你昨夜明明是出了車禍，被送進了醫院，你怎麼不說？”

齊鴻羽這下終於回頭，哦，原來林芷意已經知道了真相。

怪不得會大發慈悲放他一馬。

他笑著開口，滿臉嘲諷，不知是在嘲諷林芷意，還是在嘲諷他自己。

“我說了你會信嗎？”

“我本來是要跟你解釋的，可是趙文琛一開口，你便信了他。”

“他說什麼你都信，我就算是在那時候說出真相，又有什麼用？”

林芷意沒有說話，她其實也心知肚明，在那時，齊鴻羽說什麼，她都不會信的。

四目相對，萬千情緒難言，林芷意突然轉身：

“你不用去了，回去吧，我會給你安排別的事情。”

看著林芷意走遠，齊鴻羽腿一軟坐在地上。

小時候，他差點被一隻惡犬咬死，成了他終身的陰影。

而這件事，他隻跟林芷意說過。

他曾經毫無保留地將傷口給林芷意看，卻沒有想到，反而給了她傷害他的資本。

不知過了多久，齊鴻羽終於平複下來，一步步地走回了他的地下室。

林芷意到底還是心軟，沒有真的要了他的命。

可是之後，她又會如何折磨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