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欠賬二十萬欠賬二十萬
褒姒184

第1章

這天,欠了我二十萬的綠茶舍友,突然在班群艾特我起來:【@單雨,欠了你二十萬也不是我願意的,這樣吧,你也不用跑法院來來回回的折騰了,咱們五萬塊一次性付清吧。】

【你應該也知道,我名下也沒啥資產,很多都處理了,就算是強製性執行,也一分錢拿不回來。這五萬,我攢出來可也不容易,都是我家賣桃子一點點攢出來的。】我笑了。

沒有選擇和解,而是每年臘月二十去法院申請對她進行司法拘留。

連續六年,她都是在拘留所過的年。

終於,她撐不住了,向我求饒起來:【我今年還你25萬行不,別把我送進牢裏坐牢了!】

1

法庭裏,我坐在座位上失神。

身側坐著的,是大學時跟我同住一個屋簷下的舍友曲晚晚。

她打扮精致,全妝的臉上布滿了嘲諷。

像是察覺到我的目光,她長了長嘴,用唇語告訴我。

「走著瞧好了。」

法官在上麵看著之前的電子卷宗,剩我倆相顧無言。

大二那年,別人都在好好學習,我倆卻一心隻想賺錢。

我們做了綜合考察,緊抓創業風口,想趁機開個小店賣點小吃之類的賺點錢,就合夥盤了家店。

綜合考慮下,我出錢,曲晚晚出力。

我問家裏要了錢,一股腦投了二十萬。

曲晚晚也不甘示弱,答應我她也要投十萬。

三十萬,開個小吃店足夠了。

沒想到才過了一年,正好趕上大環境不好,開在學校附近的小店基本上都賠了個底朝天,我們也不例外。

當曲晚晚哭著跟我說小店經營不善倒閉了時,我整個人是懵的。

但這是環境趨勢,她也不想看到,我也無法過多責備她。

我本想自認倒黴,把這事兒就這麼翻篇揭過去。

沒想到在畢業散夥飯上,曲晚晚喝多了。

借著酒勁,她笑著跟我坦白。

「單雨,我一直有件事想跟你說,其實前兩年咱們那個小店是掙錢的,隻不過我那會沒錢投,你投的二十萬付了房租和設備、人工錢以後又不太夠,進貨的材料我就統統在拚嘟嘟上找的最便宜的平替。興許還是一分價錢一分貨吧,很快之前那些回購的老顧客就都不來了,店才開不下去的。」

「你當時問我,店鋪倒閉以後設備哪去了,我好像跟你說是賣掉了,還廠家的債去了。其實賣掉設備的錢在我手裏拿著呢,加上耗損之類的也就不到二十萬,當時我家有急用,我怕跟你說你不肯借我錢,就自作主張了一下。你不會介意吧?」

「說起來,是我對不住你,我自罰一杯!」

她將杯裏的酒一飲而盡。

卻擋不住我吃人的目光。

因為那二十萬,我媽把我痛罵一頓,要不是全靠這點可憐的血親關係維係,我說不定都要被趕出家門了。

因為這件事,我媽跟我兩年沒怎麼好好說過話。

但現在卻別通知,我以為是“命運使然”的這件事,背地裏都是曲晚晚搞的鬼?

她私吞了我二十萬這麼大的事兒,她僅用“自罰一杯”一笑而過?

我當場翻臉,不顧其他舍友的阻攔,一把掀了桌子,指著鼻子大罵了她一通。

曲晚晚目瞪口呆。

但驚訝過後,她迅速扮起了可憐。

「單雨,我拿你當好閨蜜,你就因為區區二十萬跟我翻臉?至不至於啊!你要是這麼缺這個錢的話,你早說啊!我有錢,我補給你!要是這樣的話,你就權當是我的問題,我賠給你好了!但你切記,我可以給你錢,那我們以後就形同陌路——」

她哭的梨花帶雨,瘦削的肩膀止不住的聳動。

我們在一起四年,我太了解她了。

她吃定了我好麵子的人設,諒我在這麼多人麵前也不願意跟她把這事兒掰開了放在明麵上說。

可是這次,她錯了。

這不是二百二千,這可是二十萬!

我點點頭。

「好啊,這是你說的,麻煩把欠條簽一下,省的我畢業以後找不到你,二十萬誰還我?」

2

曲晚晚忘了哭,瞪圓了眼睛看我。

可她的話擲地有聲。

再加上有其他關係好同學和舍友的見證,她不願意背上個說話不算數的名聲,咬著牙簽下了條。

臨走的時候,曲晚晚悶聲跟我說。

「這個條我可以寫,我也可以給你錢,這隻不過是我一年的零花錢罷了,但從今以後,我們再也不是朋友了。」

我小心翼翼的揣好欠條。

「早在你背著我搞那些亂七八糟事情的時候,我們就不是朋友了。你沒錢入股可以跟我說,為什麼幹投機取巧的事呢?我信你才把店給你看的,你這跟空手套白狼有什麼區別?」

「我多想問問你,之前盈利時候每個月給你的分紅,你拿著就不害臊嗎?一分錢不花就領了幾千的工資,你真的能安心揣進兜裏嗎?算了,事已至此,那些就都不說了。你什麼時候把我的二十萬還了,我們才是真正的兩清。」

曲晚晚抖了抖身子,狠狠的瞪了我一眼,調轉屁股回了自己租的小屋。

沒想到畢業這場散夥飯,真吃成了散夥飯。

......

執行法官清了清嗓子,拉回了我的思緒。

「這已經是你們第三次進入強製執行程序了,被告,你有什麼想說的?」

曲晚晚懶散道。

「我沒錢。」

「要錢沒有,要命一條。」

我順手提交了補充證據。

「我找到了新的證據,她朋友圈天天曬自己的炫富生活,我申請調查她和她家人的後台流水,從提現流裏撥出金額趕緊還錢。」

曲晚晚噗嗤一聲笑出來了。

「單雨,沒看出來你這麼惦記我啊?都畢業這麼多年了,你還像個小偷一樣關注我的生活呢?我炫不炫富跟你有什麼關係?不妨告訴你,這些東西都不在我的名下,有種你們就去找我爸媽強執啊,你能拿得出一分錢,我跟你姓。」

她換了個姿勢,撐著下巴故意歪頭看我。

麵對她赤裸裸的挑釁,我無力反駁。

誠然如她所說,她沒錢,她家人有錢,這並不代表她家人能替她償還欠我的債。

畢竟這是我們之間的事兒。

她這是鑽了法律的空子。

不光是我,連法官都拿她沒辦法。

我們已經打過好幾次官司了。

可每次等她還錢的時候,曲晚晚都是找各種借口一賴到底。

不是說她家人住院了沒錢,就是說她家的桃園遭災了,沒時間處理我的問題。

我們都心知肚明,這是她的借口而已。

二十萬的這筆債,刨除她隱瞞我的一兩年外,還拖了我三年。

我找過法官,要求強製執行,凍結了她名下的銀行存款,還準備查封扣押她名下的車輛和房產。

可她大概早有防備,名下毫無任何實質性的財產。

就是靠著這些先手準備,我們先前的兩次強製執行都無疾而終。

逼不得已下,這已經是我第三次找法官評理了。

但這次,我選擇了一個敏感的時間點。

臘月十五。

3

曲晚晚歎了口氣。

「我要錢沒錢,要房沒房,隻有一條命。說說吧,還有什麼辦法?」

執行法官皺了皺眉。

「既然這樣的話,那我們隻能依法對你進行司法拘留了,通常為15-20天。」

難得的,她皺了皺眉。

「拘留?憑什麼拘留我?要不是沒錢,誰不願意還錢的?」

執行法官特意強調,這是國家法律對原告的保護。

欠債的人,不能用一句“我沒錢”就將數十萬的債務一筆帶過。

那要是人人都這樣,社會豈不是亂套了?

曲晚晚本來平靜的臉上終於出現了一絲皸裂。

她像是突然想起什麼似的道。

「不對啊,眼看就快過年了,你們要是拘留我20天的話,我這個年豈不是得在局子裏過?多不吉利啊!」

執行法官沒搭理她。

她一把抓住我。

「單雨,你做人不能這樣吧?不就是二十萬,你至於嗎——」

我打斷了她。

「對,不就是二十萬,你拖了三年沒還我了,你覺得至於嗎?法官,請問什麼時候可以拘留被告?」

我跟法官有一搭沒一搭的聊了起來。

得到確切的消息後,我起身準備往外麵走。

曲晚晚這下知道著急了,她追在我身後一把抓住我。

「你不能讓人拘留我,馬上就過年了,你難道要我連年都過不好嗎?你做人怎麼這麼惡毒啊!」

我微微一笑。

「大姐,你搞清楚,是法官宣判、公安拘留你,跟我有什麼關係?我惡毒?你過不過的好這個年跟我有什麼關係?等什麼時候你把錢給我還清了,我們再坐下來好好談吧。」

說著,我一把甩開她,大步離開了這裏。

五天後,警笛劃破了臘月二十的晨霧時,曲晚晚家的門被人砸的砰砰作響。

在左鄰右舍壓抑的目光裏,一身加絨睡衣的曲晚晚狼狽的被警察帶走了。

聽說她被抓的時候還大喊大叫著“你們憑什麼選擇這時抓我”之類的話,但無人在意。

二十天轉瞬即逝,但對從來沒去過拘留所的都市麗人曲晚晚來說,住一天都是一種折磨。

在拘留所裏,她一舉一動都在別人的監視下,就連每天吃飯洗澡都有固定的時間。

這種被管控的生活讓她無法適應。

除夕晚上,她越想越氣,不僅砸了自己年夜飯的餐盤,還連帶著摔了別人的飯盤,被獄警罰到了小黑屋。

二十天後,她被放了出來。

4

出來後第一件事,她先回家洗了個熱水澡,結結實實的睡了一天一夜。

第二天天剛亮,她就試圖聯係我。

但早在當時撕破臉後,我們就互相拉黑了對方的聯係方式。

無奈下,她隻好在我們唯一共同存在的群裏尋找我的蹤跡。

所以才會一大早就在大學班群裏艾特我。

【@單雨欠了你二十萬也不是我願意的,你沒必要申請司法拘留把我關進去,害得我錯過新年吧?這樣吧,你也不用跑法院來來回回的折騰了,我給你五萬塊,一次性付清吧。】

【你應該也知道,我名下也沒啥資產,很多都轉移走了,就算是強製性執行,也一分錢拿不回來。這五萬,我攢出來也不容易,都是我家賣桃子一點點攢出來的。你拿了錢,咱倆的賬就一筆勾銷,行嗎?】

我掃了一眼。

【不行。】

順帶將她當時給我簽的二十萬欠條拍了個照片扔進了群裏。

【我單雨活了這麼大,還從來沒見過借人20萬還5萬的呢,怎麼,我是負利貸啊?你問我借錢我還得倒貼給你?】

自畢業以後就沒動靜的班群,再度熱鬧了起來。

當年知道我們這些內幕的人紛紛站了出來看起了熱鬧。

【哇這麼多年還沒解決啊?】

【借20萬還5萬?噠姐,你還真好意思說啊!】

【不容易,這年頭誰容易啊?意思單雨借你的20萬是刮風逮的嗎?】

【不是,有沒有人能給我解釋一下到底發生什麼了?怎麼沒畢業就欠二十萬了?單雨這麼有錢嗎?】

......

群裏有好心人給不明真相吃瓜群眾簡單介紹了一下事情的發展經過。

無非就是曲晚晚用我的本金開了店,可店鋪倒閉後她卻將賣設備的錢都拿走了,一分沒給我。

在我的逼問下,她被迫跟我簽了二十萬的欠條,這麼多年從來沒還過一分錢。

逼著我動不動就去法院起訴她,距今已經強製執行了三次。

瓜理清楚後,群裏鴉雀無聲。

大概覺得自己丟人了,曲晚晚趕緊站出來給自己找補。

【大家都是同學,你在我家難的時候幫幫我怎麼了?二十萬又不是什麼大錢,我又不會不還你,現在動不動就把我拖到拘留所,你還是人嗎?】

我冷漠道。

【你搞錯了,我是正常維護自己的權利,法官是根據民事訴訟法條例采取的強製措施,你有異議可以去找執行異議窗口,把你扔到拘留所的是警察,犯不上安在我頭上哈。】

【還有,既然二十萬不是什麼大錢,你倒是還啊?在群裏說話裝逼誰不會呢。】

曲晚晚發了個擦汗的表情。

【單雨,我剛才的話已經很清楚了,我隻能拿出來五萬,我勸你還是趕緊見好就收吧!否則連這五萬都沒有!】

猶豫了下,我手指上下翻飛,發出的消息刷了滿屏。

【搞笑,我不理你還在這兒裝上大尾巴狼了,我說的很清楚,要麼20萬,要麼你被司法拘留,除了這兩個選項外我不接受C,你能拿出來多少錢跟我有什麼關係?我要的是20不是5,你不識數是嗎?】

【你這麼會算數,當時賣掉設備的錢怎麼不給我算?嚴格追溯起來,你這是偷盜行為知道嗎?我不找你就算了,你還巴巴的送上門挨罵,腦子被你媽踢了?】

【見好就收?要不你跟法官詳細說說,什麼叫見好就收吧?你問問他借款20萬還5萬可不可能。】

【我告訴你,你什麼時候把錢都給我還清了,我們什麼時候再坐下好好聊,否則你明年的年也會在拘留所過,順帶問你一句,拘留所的餃子好吃嗎?跟你家裏的是一個味兒嗎?】

劈裏啪啦一頓輸出後,曲晚晚被我罵的噤聲了。

連帶著群裏也沒有人再說一句話了。

半個小時後,她默默的回了一句。

【行,你夠狠,給我等著!】

我冷笑一聲。

曲晚晚這些話在我看來,不過是負隅頑抗罷了。

她要是但凡有點辦法,就不會公然在群裏艾特我,跟我聊這件事。

給錢,就是一種示弱。

5

過了一段時間,我照例找上了曲晚晚家,問她要錢。

她爸媽一看是我,開門扭頭就走,把曲晚晚叫了出來。

她一臉無語。

「我說的很清楚了,我沒錢,也給不了你,你要是能等的話就等,不能等的話可以趕緊去死,我可以把這二十萬燒給你。」

「早知道現在這麼麻煩,當初那個破欠條我就不給你簽了,我拒不承認你能怎麼辦?要麼說我這個人還是太好,沒辦法!」

望著她這大言不慚的模樣,我笑了。

「我再問你一遍,你還不還。」

曲晚晚也笑了。

「我再告訴你一遍,我手裏隻有五萬,你要,就把二十萬欠條撕了,咱倆一筆勾銷,你要是不要,那就這樣,反正我多一分沒有,你有本事就再把我關進去,我看你能關幾年!」

我“嗯”了一聲,關掉手機裏的錄音,決絕的離開了她家。

我上網搜過了,因為同一行為導致的司法拘留是可以重複拘的,間隔12個月為一次。

也就是說,一年能拘留她一次。

曲晚晚不知死活,那就怪不得我了。

她拒不執行,我也就不厭其煩的一遍遍告她、對她申請拘留。

就這樣,我一連去了四年。

每次都選在臘月二十左右開庭立案,剛好能讓她在牢裏結結實實過完這個年。

起初曲晚晚還一臉高傲。

「搞笑,你也就這點把戲了對不?以為這樣就能讓我還你錢啊,做夢!有本事你就每年關我啊!」

但一直到第四個年頭上,我仍然每年堅持不懈的讓她體驗拘留所15日遊。

她終於明白過來。

我沒跟她開玩笑。

隻要她一年不還我錢,我就能一年讓她進去待15天。

別人的新年都是拋棄去年的一切,從頭開始新生活,可曲晚晚的新年卻是在圍牆之中度過的。

每年除夕,她都能準時吃到15個豬肉大蔥餡的餃子。

第四次從拘留所出來後,她把我約在我家附近的咖啡廳,妄圖跟我協商調解。

大概是怕我不配合吧,一見到我的麵,曲晚晚就迫不及待道。

「單雨,我想跟你談談,還錢的事,我們還有商量的餘地嗎?」

我挑眉看向她。

曲晚晚咽了口唾沫。

「因為經營不善,家裏的桃園也快塌了,我家裏實在是沒錢,否則也不會每年讓我在拘留所過大年了......這樣,我先還你十萬行嗎?剩下的我再慢慢湊——」

「我今年已經27了,我家裏人給我說了好幾個相親對象,每次都是剛處不到一年,剛準備談婚論嫁的時候我就被拉到拘留所了,嚇退了好幾個男人,所有人都覺得是我有問題,我不能再進去了!這樣下去,我就徹底嫁不出去了!」

「單雨,你就當可憐可憐我,別再去法院搞我心態了行嗎?你知不知道,逢年過節被關進去的日子有多苦?住住不好,睡睡不著,還有賤人給我下絆子!每年拘留所的餃子都不會變口味,多吃一個都得打報告,我再也不想過這種苦日子了!我會好好給你籌錢的,我現在手頭沒錢,你給我兩年,我給你湊夠二十萬行嗎?」

「反正你已經等了我這麼長時間,也不差這點日子了對吧!」

她越說越激動,用充滿希冀的眼神鎖住我。

我喝了口麵前的咖啡,苦澀在嘴裏蔓延開,跟我這幾年的感受一樣。

略一沉吟道。

「我可憐你,誰可憐我呢?因為你當初卷了我的錢跑路,我媽氣的兩年沒理我,雖然後來因為你的欠條我們冰釋前嫌了,可總歸回不到一開始的時候。盡管我現在已經工作三年了,她們還能用我糟蹋了家裏二十萬這個理由來數落我。這個名頭,大概是要跟著我一輩子了。」

「如你所說,我已經等了你這麼長時間,也給足了你時間,不想再等了。至於你說的什麼五萬十萬的,我不接受。這麼多年,就算是銀行也早該給你漲利息了,你耽誤了我這麼長時間,難道還想用“自罰三杯”當借口嗎?看在咱們舍友一場的份上,我也不問你多要,連本帶利帶滯納金,一共還我25萬。」

「這事兒了了,以後過年你就不用去拘留所了。」

「怎麼樣,劃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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