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臨近婚禮，我帶著婚慶公司去女友家提前彩排。

在抱起女友那一刻，她的弟弟突然哭了。

“姐姐你看他也太不要臉了吧，當著這麼多人就摸你？還沒結婚呢就動手動腳的。”

女友立刻從我懷裏掙脫，並讓我抱著她家裏的母狗演練流程。

按照習俗，新娘要跨火盆，女友讓我牽著母狗跨。

我父母據理力爭，相戀三年的女友卻因此要推遲婚禮。

“小傑不想讓你抱我，你們非要這樣封建迷信，我隻能推遲婚期了。”

1

新郎抱新娘不是很正常嗎？雙方親戚想不通蘇晴姐弟是要玩哪樣。

“還沒有嫁給他呢，他憑什麼抱我姐姐？他自己沒有姐姐嗎？”

蘇傑生氣地怒吼。

眾人小聲議論。

“可是抱母狗當新娘，也太晦氣了吧？”

我媽隻能笑著打圓場，勸蘇傑：

“阿傑，你以後也要抱老婆上車的。”

可蘇傑很執拗。

“我不管，反正沒結婚就不允許碰我姐姐，想娶就先拿狗湊合著，不然我就再也不理姐姐了。”

我詫異地看向懷裏的蘇晴，但她擔心的目光此刻凝聚在她弟弟身上。

下一秒她就從我懷裏掙脫，差點把我推倒。

然後把她家裏的大黑狗推到我麵前。

“走個形式而已，你先抱這條狗練習吧，她很溫順的。”

然後她穿著我精挑細選的婚紗，衝向自己的弟弟。

我媽忙上前把狗驅趕走。

“小晴，馬上就是婚期了，我兒子怎麼能抱著條母狗上車呢？”

眾人都看著這奇葩的一幕發愣，而蘇晴卻隻是摟著她的弟弟安慰：

“沒事的寶寶，我不讓他抱就是了，讓他先抱著家裏的老黑。”

“哼。”蘇傑得意對我一笑：“你還要保證以後都不抱我姐。”

保證以後都不抱？

那我還真不如把這條黑狗娶了！

“好好好，我答應你以後都不讓她碰我。”

我還沒來的及說話，女友卻先同意了他無理的要求。

蘇傑的挑釁的目光越過蘇晴肩頭，得意地看著我。

蘇晴總說她有一個懂事的弟弟，沒想到這麼的懂事。

丈母娘連忙上前解釋。

“唉算了，這也不是正式的婚禮，小傑還小不懂事，別計較。”

在丈母娘的勸說下，我總算是抱著女友上車了。

可到了新娘新郎接吻的環節時，蘇晴看了一眼眼神哀怨的弟弟，對司儀說道：

“這步就算了吧。”

我看著蘇晴滿心滿眼都是她弟弟的模樣，心中最後的那點希望也破碎了。

2

拜完天地，我被親戚們簇擁著送進新房。

萬萬沒想到，蘇傑已經提前一步到了，穿著大褲衩躺在我的新床上。

蘇晴的閨蜜紅著臉去拉他，“你這是幹什麼，快下來！”

光著腳丫的他被拉下床，卻馬上又跳了上去。

嶄新的被褥上被他踩出幾個獰猙的腳印。

“怎麼了？我姐姐的床還不允許我上了嗎？我是來幫我姐姐驗收一下新床合格不合格。”

在場的親戚一片唏噓。

再不懂事的人恐怕都知道，新人的床是不能隨便上的吧？

更別說蘇傑已經20歲了。

我看向蘇晴，想要個說法，可她卻寵溺地對蘇傑說：

“阿傑說得對，姐姐的床就是你的床，這個家裏的一切都是你的！以後你姐夫也會像我一樣寵你，他肯定不會生氣的。”

“你說對吧海坤？”

我覺得很可笑，我以前確實答應過她，會對她弟弟好的。

可卻不知道她弟弟是這樣一個沒有邊界感的人。

我沒有回答她，而是低頭整理被他弟弟踢起皺著的被子。

卻發現原本擺滿紅棗花生和桂圓的褥子上，此時全是吃剩的棗核和外殼。

床鋪中間還擺了一盆仙人掌，將一米八的雙人床分成兩半。

更紮眼的是，床單中間還被記號筆從中間，畫了一道醒目的紅線。

看熱鬧的親戚們指指點點。

“這怎麼往床中間畫紅線？是女方那邊的習俗嗎？”

“還放了仙人掌，這讓新人怎麼睡覺？”

“這不是明擺著要讓新婚夫婦分開嗎？這新娘家人也太無理取鬧了。”

我看著蘇晴：

“蘇晴，能解釋一下你們那邊的習俗嗎？”

“啊？......”蘇晴有些啞口無言。

“別為難我姐姐，我來解釋。”

蘇傑站在床上居高臨下地睥睨我。

“我姐姐已經答應我了，以後都不讓你抱。”

“為了防止你半夜偷偷占我姐姐便宜，這都是特意為你準備的，你要是不怕刺，你就伸過來。”

我憋悶了一天的怒火再也壓製不住，我氣急而笑。

“蘇晴？這都是你的意思嗎？”

“這不是......海坤，不是的，我會把仙人掌拿走的......”

我沒理會她，不想再彩排下去了，轉身去次臥查看。

果然，原本已經給未來孩子裝修好的兒童房，現在擺滿了蘇傑的東西。

幾台遊戲機，運動鞋和籃球扔了滿地。

床頭櫃上還有他和蘇晴抱在一起玩鬧的照片，看起來尤其紮眼。

蘇晴跟在我後麵不耐煩地解釋：

“都是些小事，你何必在這種時候發脾氣呢？”

我指著次臥：“那這呢？這又是什麼意思？”

此時賓客們也跟過來看，一邊看一邊搖頭。

蘇傑挑釁地聲音傳來：

“難道你有意見？”

“我和姐姐從小就約定好了，以後她去哪裏都會帶著我，這個房間一定是姐姐給我準備的，所以我才搬進來的。”

“你說對吧姐姐？”

蘇晴有些心虛，她可從來沒跟我商量過這件事。

可她很快就開始維護蘇傑。

“是的海坤，我以前確實答應過阿傑，反正次臥空著也是浪費，給阿傑注意下怎麼了？你當姐夫的可不能小心眼啊！”

聽她的話音，她似乎覺得自己說得很有道理，越說越有底氣，最後的一句甚至是責備我的語氣。

這奇葩的姐弟，還真是活久見。

我冷笑著對攝像大哥說：

“麻煩你把這一切都記錄下來。”

攝像大哥點頭，攝像機對準房間，全部記錄了下來。

3

“爸爸，這是什麼東西呀？”

稚嫩的聲音傳來，隻見一個六七歲的小女孩從衛生間拎出來一條秋褲。

上麵畫滿了熊貓頭，私處位置發黃有斑點。

看得大家連連搖頭。

我的親戚低聲責怪我：

“海坤，褲子怎麼亂扔？”

可那根本不是我的呀，婚房裝修好後我從來沒住過。

難道是，蘇傑的？

我看向蘇傑。

“誰讓你亂動別人東西的？”蘇傑皺眉衝上去一把奪走秋褲。

然後他發現大家都在用怪異的眼神看他，撇著嘴不屑道：

“都看什麼看？沒見過別人的秋褲嗎？”

“這是我剛換下來的，打算讓我姐姐幫我洗一下。”

隨後他看向我，帶著一絲挑釁。

“以後住在我姐姐家裏，她會經常幫我洗衣服的，總不會嫁人後就變了，是吧姐姐？”

“嗯，當然不會變呀。”蘇晴寵你地摸著他的頭，“先放下吧，姐姐有空了就幫你洗。”

我愣在原地。

幫20歲的弟弟洗貼身衣物，還不是偶爾，我覺得很怪異。

蘇傑得逞地看向我，露出得勝者的笑容。

“今天開眼了，見識到了這樣的小舅子。”有人沒忍住說了一句。

“就是，哪有小舅子跟著姐姐一起嫁過來的？”

其他親戚也開始議論紛紛。

“是啊是啊，這小舅子也太不懂事了，不讓新郎抱他姐姐，不讓新郎和新娘一起睡覺，還要搬進姐姐的新房一起住，還要不要臉了？”

蘇傑聽到大家的嘲諷，紅著眼撲進蘇晴懷裏哭訴。

“姐姐，你說過就算結婚了也會對我好的，現在你忍心眼睜睜地看著他們欺負我嗎？”

蘇晴心疼地抱著他的腦袋，對我責怪：

“蕭海坤，你們家的親戚就這麼沒有素質嗎？”

我氣笑了，指著陽台：

“不，我們家的親戚是太有素質了，換成別家的親戚，早就把你們姐弟倆從陽台扔下去了！”

蘇晴很氣，聲音充滿了警告：

“住嘴！蕭海坤，我們相識三年了，好不容易馬上就要結婚了，你確定要這樣對我弟弟嗎？”

提起這三年，確實不容易，我和蘇晴相互扶持，一起打拚，能修成正果確實互相付出了很多努力。

我決定再努力最後一次，算是對著三年負責。

“蘇晴，我隻是個普通人，亦是普通家庭，我和我的父母，隻希望像別人家那樣，按照正常的婚禮流程，娶一個老婆。”

我認真地盯著蘇晴。

“我還希望，我們的婚房隻是我們兩個的親密空間，所以請你讓你弟弟搬走。”

“如果你能接受的話，我願意和你再磨合一下，如果不能......”

我攥緊拳頭，想起了這三年的點點滴滴，喉頭發緊，沒能說出絕情的話來。

“不用說了。”

蘇晴明白我的意思。

“阿傑是我弟弟，他不喜歡看到你抱我，也不想讓你當中飯親我，我們依著他就是了，你幹嘛抓著這些小事不放？”

“那件房空著也是空著，我弟弟搬來住又能影響我們什麼？”

“你口口聲聲說愛我，那就應該接受我的一切，你接受不了我弟弟，那婚期就推遲吧。”

“你什麼時候想通了，就來跟我弟弟道歉。”

看著蘇晴抱著弟弟小心安慰，我的淚意不自覺地上湧。

本以為馬上就可以修成正果，沒想到今天竟是我們的訣別日。

“他沒有影響我，蘇晴，是我影響你們兩個了。”

說完我轉身離開。

親戚們也忿忿不平地離開。

“海坤說的對，你們幹脆自己鍋裏的肉自己吃得了，還嫁什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