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死寂中，救援隊長最先回過神來。

他看著我，眼神複雜到了極點。

之前的憤怒和警告此刻全化為了後怕和驚疑。

他嘴唇動了動，艱難地吐出幾個字：

“你......你救了我們所有人。”

這句話讓所有人都從恐懼中驚醒。

他們看向我的目光，不再是鄙夷和憤怒，而是充滿了困惑和一種難以言喻的敬畏。

可就在這時，一個撕心裂肺的哭喊聲，再次劃破了雨幕。

“諾諾——！我的外甥女啊！”

是鐘雪。

她對著被泥石流吞噬的對岸發出了震天的哭喊，隨即腿一軟就倒了下去。

“小雪！”孟陽驚呼一聲，連忙抱住她。

我媽也終於從震驚中反應過來，她發出一聲淒厲的尖叫，也跟著昏厥了過去。

現場再次亂成一團。

人們看我的眼神，又一次變了。

“她是不是預感到了危險？知道正常勸說沒人會信，才故意用這種極端的方式來拖延時間啊？”

“我的天，那她剛才說要房子，都是假的？是為了救我們？”

“太偉大了......可憐啊，她救了全鎮的人，卻沒能救下自己的女兒......”

“這當媽的心裏該多痛啊！”

議論聲中，我被兩個救援隊員小心翼翼地從泥水中扶起。

他們脫下自己的外套，披在我身上，臉上滿是愧疚：“對不起......我們......”

我沒有說話，隻是呆呆地看著那片廢墟，身體微微顫抖，像是在極力壓抑著巨大的悲痛。

王大爺握著我的手，痛心疾首地說：

“小汐，我代表全鎮的人感謝你！你放心，我們一定會為你申請見義勇為獎勵，追封諾諾為小英雄......”

鐘雪在孟陽懷裏悠悠轉醒，她掙紮著過來，抓著我的手，哭得梨花帶雨。

“姐，對不起，我錯怪你了......是我不好......諾諾她......人死不能複生，你要保重身體......”

所有人都以為我會崩潰大哭，可我卻突然掙開了攙扶我的手。

我一步步走向鐘雪，臉上帶著讓人不寒而栗的平靜。

她被我的眼神看得有些發毛，不自覺地後退了一步：“姐，你......你想幹什麼？”

我深吸一口氣，抬高了音量，清晰地問道：

“誰告訴你們，我女兒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