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我親手為團圓選了一塊墓地，在城郊的寵物陵園。

我抱著團圓的屍體，在雨裏站了很久。

雨水混著淚水砸在它冰冷的小身體上，它的眼睛還半睜著，仿佛在問我為什麼沒能保護好它。

那是在大理，我和蘇煜結婚後的第三年的旅行。

傍晚的古城街道上，它臟兮兮地從巷子裏衝出來，直接撲到我的腳邊，濕漉漉的鼻子蹭著我的小腿，怎麼都趕不走。

我本不想養寵物，可它一路跟著我們回到了酒店。

“帶它回去吧。”蘇煜突然說，“就當是我們的愛情見證。”

他很少會有這樣任性的樣子，眼睛帶著期待。

後來，團圓成了我們之間最溫暖的紐帶。

現下，紐帶斷了。

我跟他的愛情，也該散了。

接下來的日子，我沒有再回蘇家。

律師告訴我，聯姻涉及的財產分割需要時間，我索性住進了公司附近的公寓。

蘇煜的信息一條接一條：

【清歡，我知道錯了。】

【團圓的事是我衝動了，我給你買了一隻新的小狗，和團圓長得一模一樣。】

我看著屏幕上那隻被強行打扮成團圓樣子的博美犬，隻覺得諷刺。

有些東西，死了就是死了。

......

蘇老爺子的八十大壽如期而至。

我本不想去，可蘇煜的信息來得突然。

【爺爺很想你，這次壽宴你別忘了。聽瀾懷孕的事我想告訴他，讓他高興一下。希望你能配合，就說你是同意的。】

我盯著這條信息，忽然笑了。

他到現在還覺得，我會為了所謂的體麵，替他圓這個謊？

壽宴當天，蘇家老宅燈火通明，賓客滿座。

蘇煜見我來了，眼睛一亮，快步走過來想牽我的手。

我避開他，徑直走向主桌。

“清歡來了。”蘇老爺子很高興，拍著身旁的座位，“快過來坐。最近怎麼瘦了？”

我剛要開口，蘇煜已經搶先一步：“爺爺，有個好消息要告訴您。”

他朝陸聽瀾使了個眼色，後者立刻挺著肚子走過來，一臉乖巧。

“聽瀾懷孕了，是我的孩子。”蘇煜語氣裏帶著刻意的興奮，“清歡也很支持。”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我身上。

蘇老爺子手中的茶盞“哢嗒”一聲擱在桌上：“清歡，阿煜說的可是真的？”

我放下酒杯，緩緩站起身。

“當然是真的。”

全場瞬間安靜。

我從包裏拿出文件，放在桌上，“正好我也有喜訊。剛拿到的試管報告，我也懷孕了，跟蘇煜沒有任何關係，是我顧家的種。”

我唇角勾起譏誚的弧度，“蘇總可是舉雙手讚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