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我要嫁給陸修明,顧承安特地跑來,在供銷社的巷子口截住了我。
“怎麼,攀不上我,立刻就換了個人投靠?”
“沈念,你這個騙子就這麼耐不住寂寞,一天都不能閑著嗎?”
“我嫁給誰、何時嫁,都是我的私事,似乎與顧少爺並無幹係吧?”
我不理解他為何還要來糾纏不休。
我隻清楚此刻與他硬碰硬,吃虧的總是我,於是我看準空隙,轉身就跑。
“想走?遲了。”
顧承安從後方扼住我的脖頸,我眼前一黑,便失去了知覺。
等我被一股刺鼻的藥味嗆醒,我發覺自己被剝掉了外套,隻穿著單薄的襯衣,手腳被牛皮帶牢牢地綁在一張冰冷的鐵床上。
顧承安就站在旁邊,神色陰鬱地凝視著我,也不知看了多久。
這情形太不對勁了!我後背瞬間冒出冷汗,浸濕了衣衫。
“顧承安,你到底要做什麼?”
他低聲地笑了起來:“解夢人的本事太厲害,如果陸修明得了你,將來必定會成為我的心腹大患。”
“新光電器廠本就處處與我們作對,我不能坐視你去助他壯大,跟我分庭抗禮。”
他拿起桌上的一個搪瓷碗,裏麵盛著散發奇怪味道的湯藥,轉身朝我走來。
“別怕,我不會要你的命。隻要喝了這碗藥,我會把你送回去。”
那濃重的苦味撲麵而來,我瞪圓了眼睛,拚命扭動身體,試圖喚醒他最後一點人性。
“顧承安!我發誓絕不會與你為敵!”
“求你放過我!”
“我隻想安安穩穩地過日子啊!顧承安!”
“你可以去過你的日子,這藥沒毒,它隻會讓你再也講不出夢裏的預兆。”
“你要讓我變成啞巴?”
我無法置信,腦中一片空白。
他又笑了,伸出手指,慢條斯理地揩去我額角的冷汗。
“念念,我們上輩子好歹夫妻一場。”
“難道在你心裏,我就是這般狠毒?”
他怎麼有臉說出這種話!
前世的劇痛和今生的屈辱一齊衝上心頭。
“上輩子我是怎麼死的?!”
“你難道忘了嗎?”
“這輩子我已經退讓了!”
“你為何還不肯給我一條活路?”
憤怒、恐懼、屈辱、迷惘,無數情緒糾纏在一起,我本就冰涼的身體劇烈地顫抖,淚水混著冷汗濡濕了身下的舊床單。
“顧承安!難道在你的世界裏,我隻有死路一條嗎?!”
“別激動,我說了,不會殺你。”
“我隻會讓你成為一個無法傾訴的解夢人。”
他冰涼的指尖從我的臉頰滑落,停在我的喉嚨上。
“你的腦子裏依舊會看見那些征兆,但隻要你想說出口,你的聲帶就會麻痹。”
“你兩輩子的天賦,隻能為我所知!”
他的眼底是藏不住的瘋狂與貪婪。
“看在你上輩子對我那般癡情的份上,這輩子我允你去做陸家的擺設太太。”
話音剛落,他不顧我的掙紮,左手猛地捏住我的下顎,指節發力扳開我的嘴,迫使我仰起頭。
右手則端著那碗湯藥,對準我的嘴,那散發著不祥氣息的黑色液體順著碗沿緩緩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