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尖傳來灼熱的觸感。
我鬆開了捏著信紙的手,任它燃燒殆盡。
此時已經是我入樓的第七個年頭。
我還當紅,還是樓裏的頭牌。
而這個時間,也是我那對弟妹正需要銀錢的時候。
「芙蓉姐姐,這幾個月怎的不見你托我去送信呢?」
樓裏的龜奴又嬉皮笑臉的靠在我的門前。
我還有一雙弟妹的事,樓裏不少的人也知道。
而每月我除了要給家裏送錢,更是要花重金疏通龜奴托他幫我送。
如今這筆肥水外快驟然沒了,他自然要來問一問。
「你這就說笑了,我生是樓裏的人,死是樓裏的鬼,哪裏還有送信的去處。」
我撫了撫頭上的絹花笑的淡然。
龜奴訕笑著摸摸鼻子。
可樓外這時卻傳來喧鬧聲。
「阿姐!阿姐我是飛揚啊!」
一名穿著發白補丁長衫的男子站在門口大聲呼喊著。
他本也不想如此有失體麵的叫嚷。
隻因我已經好幾個月沒拿錢回家了。
更別說他此時正值拿錢打點科舉關係的時刻。
他和文楚楚不善農事。
家裏都快斷了頓了!
「去去去,哪裏來的乞丐!去別處討飯去!」
門口凶神惡煞的打手出來一皺眉嚇的文邦一哆嗦。
但想到自己的人生大事,他還是討好的躬起身子抱拳:
「勞煩這位大哥,替我轉告一聲樓裏的芙蓉姑娘,就說她弟弟有重要的事找她。」
樓門口的打手本想啐他一口再將人踹走,可聽到我的名字後還是猶豫了一瞬。
畢竟我如今正當紅,說是樓裏的搖錢樹也不為過。
「你跟我進來吧。」
文飛揚肉眼可見的鬆了一口氣。
他早就聽說紅的遠近聞名的芙蓉花魁是他姐,如今果然是真的。
而我倚在樓上將這一幕看了個清清楚楚。
時隔一世再看見這個弟弟的臉。
我心中除了恨意便再無其他。
果然不過一會兒,去而複返的龜奴就滿臉笑意的上來問我。
「芙蓉娘子,你家弟來探望你了,你可要下去相見?」
他可是知道我有多心疼我這兩個弟妹的。
哪怕靠著我的賣身錢,二人都養的白白胖胖的。
我揚起溫婉恬靜的笑:
「是啊,我看到了,但見就不必見了。」
「將他一條腿打斷吧!」
龜奴臉色有一瞬間驚詫:「你這是?」
「媽媽今日不在樓裏,但若她知道這麼多年你收我了的錢替我送信,損了這樓裏的進項,不知她可會放過你?」
我含著笑,卻像地獄中爬出的惡鬼。
能做老鴇的可不是什麼心慈手軟之輩。
若她發現......
龜奴也不禁狠狠打了個寒戰。
如今就是要讓這人再不敢來樓裏找人,他收油水的事才不會被發現。
龜奴心中已經狠下了心。
隻是走前,他眼神晦暗的看了我一眼
「芙蓉姑娘,你可真狠,那可是你親弟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