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賭石大賽前被診斷出患有癌症。
醫生斷言我活不過一個月。
老公勸我將視網膜移植給他資助的貧困生。
“梔梔,功德能護人,我不忍心你在下麵受苦。”
我同意了。
手術前一天。
我起夜時無意聽到裴安辰在陽台與人笑著通話。
“昭昭,有了顧北梔的眼角膜,你就能看透所有翡翠原石。”
他語氣從未有過如此繾綣。
“而我也將很榮幸,能被你看在眼中。”
我適時叩了叩陽台的門,語氣冰冷。
“裴安辰,我不捐了,讓她繼續瞎著吧。”
......
“梔梔,你怎麼醒了?”
裴安辰眼中閃過一絲心虛,隨即又重新帶上溫柔。
“別鬧,捐贈協議已經簽了,人家小姑娘正在醫院等著呢。”
他輕柔將我摟進懷裏,擋住了微涼的夜風。
“沈昭她就是太激動,打電話過來感謝,我怕擾到你,才沒把你叫醒,不要多想。”
我推開他,諷道。
“怎麼不接著叫昭昭了?”
沈昭是裴安辰一直資助的貧困生。
天生眼角膜缺失。
剛見她時,小姑娘又黑又瘦。
6歲了還像個初中生。
我心疼的要命。
給她買新衣,進補最好的營養品。
“沈昭,你要認真讀書,以後過好生活。”
沒想到她的書讀進了狗肚子。
過好生活的方式竟然是勾引我的老公。
“顧北梔,你這是在無理取鬧。”
裴安辰語氣不耐,和剛才耐心安慰沈昭的模樣不同。
“嗬,裴安辰,她是怎樣的心思,你自己心裏清楚。”
我失望的看了裴安辰一眼,轉頭便走。
“我有權利決定我的眼角膜捐或不捐、捐給誰。至於沈昭,讓她排著隊等去吧。”
突然一股大力傳來,我身體重重撞在陽台的瓷磚牆壁上。
哐的一聲巨響,玻璃門在我麵前關閉上鎖。
“顧北梔,你哪都別想去,明天乖乖把眼角膜捐給昭昭。哦對了。”
裴安辰看著我手中的滅火器,惡劣的勾起唇角。
“你可以砸爛玻璃,不過我不能保證,會把你昏迷的弟弟照顧成什麼樣子。”
我不可置信的看向裴安辰。
“裴安辰,你敢碰我弟弟一下試試!”
裴安辰笑著敲了敲玻璃,示意我放下滅火器。
“你敢耽誤昭昭複明,我會讓你弟弟也變成瞎子。”
心臟劇痛的瞬間,指骨被我攥到泛白。
裴安辰的臉在我眼中變得無比陌生。
陪伴我十年的枕邊人。
我受一點傷就會心疼到落淚的人。
如今竟會為了一個第三者,通過威脅我的家人來取走我的眼角膜。
我閉上眼,妥協的淚水從眼尾滑落。
“好,別碰我弟弟,我會聽你的話。”
深秋的風很涼,我凍得渾身發抖。
我從晾衣架扯了件衣服,想蓋在身上取暖。
看清後發現是沈昭送我和裴安辰的情侶短袖。
上麵畫著一對卡通小人。
我當時還疑惑問她。
明明我的頭發沒那麼長,眼睛也沒那麼大。
沈昭笑著回答說卡通人物就是會誇張些。
現在看來,上麵畫的是他們兩個才對。
怪不得裴安辰放著上萬的真絲睡衣不穿,天天捧著這件衣服不撒手。
還以為是他對我情意深重。
原來他心裏早已換了人疼。
我把那件衣服扔進垃圾桶。
抱著雙腿取暖。
直到天際微明才昏昏沉沉睡去。
“起來吃藥。”
碗沿被強硬塞入口中。
苦澀藥液一路滑進喉管。
胃裏一陣惡心,我衝進衛生間嘔吐。
前些日子我胃不舒服。
裴安辰斥巨資找知名大家給我開了中藥。
仍不見好轉。
嘔吐症狀越發明顯。
去醫院一查才知道,我已經病入膏肓。
沒幾天可活。
可裴安辰仍然要我每天堅持喝藥。
他說他不要我死,相信會有醫學奇跡。
生理性淚水盈滿眼眶,胃裏翻江倒海的疼。
我突然瞥見垃圾桶露出紙張一角。
是一張手寫醫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