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大洪水衝垮商場時,我正被倒塌的承重牆壓住大腿,可我沒有第一時間向我丈夫求救。
隻因上一世,他接到我的求救後,放棄去幫他的小青梅搶救愛犬。
最終我和孩子得救了,可他的小青梅卻因為愛犬的死得了重度抑鬱,沒多久就跳樓自殺。
老公平靜地幫小青梅辦完了葬禮,溫柔地抱著我說,“別自責,你的命比什麼都重要。”
直到我剖腹產下雙胞胎時,他把我們母子三人綁到煙花“千裏江山圖”上
我跪在他麵前,苦苦哀求他放我們一命。
他拽著我的頭發,眼裏滿是恨意,“那條狗是薇薇的孩子,現在就用你的孩子來償還吧。”
隨後親手點燃煙花,我們母子三人隨著煙花一同升空。
再睜眼,我回到了發洪水這天。
這次,我讓他去救條狗。
......
1
刺骨的劇痛從大腿傳來。
我下意識地想用手護住兩個孩子,手掌卻撲了空。
看到洪水肆虐的場景,以及被承重牆死死壓住的大腿。
劇烈的疼痛蔓延全身的時候,我才驚覺自己重生回了發洪水的這天。
此時,高壓電線落入渾濁的洪水中,藍色電火花不時迸發。
周圍的幸存者遠遠看著被壓住的我,隻能驚恐尖叫,無人敢靠近。
我顫抖著撥通陸承軒最好的兄弟,消防隊隊長何宇的電話。
“何宇,我在萬達商場,被承重牆壓住了,你們快來救我!”
我語無倫次地說著情況。
何宇卻嗤笑一聲:“嫂子,你這又是演的哪一出?苦肉計?”
“阿軒剛走開,你就整出這麼大的動靜。他跟我打過招呼了,說你要是打電話求救,千萬別信。”
我心臟狂跳,聲音顫抖:“何宇,我沒開玩笑,我真的被壓住了,大腿可能骨折了!”
“你就是嫉妒薇薇,想把阿軒綁在身邊。”
何宇的聲音帶著厭煩。
“占用公共救援資源,嫂子,這玩笑可不好笑。”
我瞬間如墜冰窟,原來陸承軒也重生了。
這一世他要挽回遺憾,提前給所有人打了預防針,斷了我所有的求生路。
突然一塊天花板轟然墜落,砸在我身邊。
巨大的衝擊力震得我耳膜嗡鳴,手機脫手飛出。
我拚命伸手去夠,指尖剛碰到手機邊緣。
何宇在電話那頭平靜地說:“叫得挺專業的。嫂子,我們這邊也要去協助阿軒了。”
“你自己好自為之吧。”
我急得眼淚都出來了:“何宇,求求你相信我一次,我真的快死了!”
電話那頭傳來其他消防員的聲音:“隊長,嫂子那邊情況怎麼樣?”
何宇捂著話筒,聲音漸遠:“沒事,他老婆又在作,不用理。”
我聽得清清楚楚。
血從大腿傷口汩汩流出,混進臟汙的洪水裏。
在掛斷電話前,何宇突然補充道:“對了,嫂子,你到處抱怨阿軒不關心你,在外麵裝可憐。”
“是薇薇一個個請我們吃飯,流著淚替阿軒解釋,才保住了他的名聲。”
“你一邊享受著阿軒的好,一邊在背後捅他刀子,真惡心。”
我啞然苦笑,剛要開口,電話被掛斷。
我想起陳薇薇天天往消防站鑽,不是送湯就是送愛心便當。
每次都隻字不提我,卻總在別人問起時,眼含熱淚說“嫂子可能對我有點誤會”。
那副委屈又善解人意的樣子,誰看了不心疼。
久而久之,全隊都認為我是個悍婦,薇薇才是深明大義的解語花。
陸承軒對這一切心知肚明,卻從不製止。
當我求他去澄清時,他反而責備我:“你為什麼總要把事情鬧得這麼大?”
“薇薇去關心我的兄弟們有什麼不對?你這樣隻會讓我在隊裏難做人。”
2
想起大學時候宿舍著火,我被濃煙嗆得昏迷。
就在我以為必死無疑時,還是個消防新兵的陸承軒破門而入,將自己的呼吸麵罩戴在我臉上。
隔著麵罩,我隻能看到他那雙在火光中異常明亮的眼睛,這雙眼睛成了我此後夢裏的光。
但那時他和陳薇薇是戀人關係,我隻能把愛意藏在心底,默默祝福。
後來在一次特大化工廠爆炸救援中,陸承軒為救更多被困工人,違反規定使用了未經審批的爆破方案。
雖成功救人,卻導致一位重要領導的親屬在後續的二次坍塌中喪生,他因此被停職調查。
陳薇薇害怕被牽連,立刻提出分手,哭著說“我不能和一個罪人在一起”。
而當時還是大學生的我,為他寫了長達數萬字的申訴材料。
最終幫他保住了職業生涯,代價是我因此錯過了保研麵試。
不久後,我們自然而然就成為男女朋友關係。
在我的畢業典禮上,陸承軒掏出鑽戒向我求婚。
婚後生活甜蜜,他會在每個早餐給我精心準備早餐,會在每個下班後的黃昏等我。
可好景不長,陳薇薇被她那黑皮老公玩膩後,灰溜溜跑回來找陸承軒。
她哭著說自己當年是被逼迫的,說從未忘記過他。
陸承軒深信不疑,開始對我冷淡。
我懷孕初期孕吐嚴重,想吃一口城南的酸湯小餛飩。
陸承軒不耐煩地讓我點外賣,說自己隊裏忙走不開。
第二天,我卻從陳薇薇的朋友圈裏看到,陸承軒淩晨三點開車橫跨全城,隻為給陳薇薇送去一份剛出爐的定製蛋糕。
配文是:“有人說,我們家小公主的願望,再晚也使命必達!”
我拿著手機的手在發抖。
我想質問他,可想到肚子裏的孩子,我忍了。
陳薇薇抱著她的狗來家裏,故意讓狗撲向我。
那條大金毛興奮地往我肚子上撲,我嚇得尖叫著護住肚子。
陸承軒卻罵我大驚小怪,說我嚇到了他的幹兒子。
我捂著肚子,聲音在發抖:“我懷孕了,萬一出事怎麼辦?”
“狗狗這麼可愛,怎麼會傷害人呢?”
陳薇薇眼淚說來就來,“嫂子是不是太緊張了,還是不喜歡我?”
陸承軒立刻心疼地抱住她:“別聽她胡說,她就是嫉妒你。”
後來,陳薇薇的狗走丟了。
她鬧著要自殺,陸承軒發動整個消防隊找了三天三夜。
我發著42度的高燒躺在床上,給他打了99個電話都被掛斷。
最後是我媽陪我去的醫院。
醫生說幸好來得及時,不然大人孩子都危險。
我躺在病床上,眼淚無聲地流。
陸承軒在第四天才想起給我回電話。
“老婆,不好意思,薇薇的小白找到了,我這就回家。”
他的聲音滿是疲憊,卻也滿是心疼,隻是這心疼不是給我的。
我啞著聲音說:“我住院了。”
“什麼?”他的聲音立刻緊張起來,“嚴重嗎?我馬上過來。”
我以為他終於良心發現了。
可後來直到我出院,他也沒出現。
3
劇烈的疼痛將我拉回現實。
那裸露在外的電線在洪水的衝刷下越發靠近。
每一次電火花都讓我心驚肉跳。
想到肚子裏未出生的孩子,我鼓起勇氣把電線撥開。
可沒想到電線碰到受損的燃氣管道,水麵上轟地一聲燃起一片火海,將我困在中央。
我拚命呼喊,聲音在火海中顯得格外絕望。
就在我被火海包圍,意識因失血和濃煙開始模糊時,一艘衝鋒舟強行衝破火場邊緣的水域。
舟上站著的,已經退休的前市消防局局長傅建國。
他當即通過對講機怒吼:“是哪個支隊負責的片區?眼前有孕婦被困,為什麼沒人救援!”
與此同時,一名被困在商場二樓的網紅,正開著直播記錄洪水。
“各位看啊,這邊有個孕婦被困在火海裏!”
當他將鏡頭對準被火海圍困的我時,直播間瞬間炸鍋。
彈幕瘋狂刷屏:“消防隊在幹什麼?”
“那個孕婦快不行了!”
“血流這麼多,孩子還保得住嗎?”
更有知情人爆出我丈夫陸承軒就是消防員,直播間標題被網紅實時改成“消防員丈夫不救被困孕妻,天理何在?”。
“我的天!她老公是消防員卻不救她?”
“這是什麼渣男啊!”
“人民英雄?我看是人民的罪人!”
傅建國在弄清緣由後,拿起對講機:“陸承軒!我是傅建國!你老婆被洪水困住,為什麼你遲遲不來救援?”
“我給你三分鐘,立刻趕到現場,否則你以後就別做消防員了!”
對講機裏傳來陸承軒不以為然的聲音:“老局長,你別聽她演戲。”
“她就是想把我從薇薇身邊支走,這種把戲玩過無數次了。”
傅建國氣得太陽穴突突跳:“演戲?你看看網上的直播!”
“現在全市人民都在看著你老婆在火海裏掙紮求生!”
“你還敢說是演戲?”
直播間裏的彈幕更加瘋狂:
“聽到了嗎?這個渣男居然說老婆在演戲!”
“太惡心了!這種人也配當消防員?”
“快人肉他!讓他社會性死亡!”
半小時後,何宇帶領一個小隊匆匆趕到現場。
其中一個剛入隊不久的實習生看到現場慘狀,當場就嚇得臉色發白。
“我的天啊!這血流得…”
他帶著哭腔喊道:“隊長!快!嫂子腿上的血止不住了!再不止血人就沒了!”
承重牆被移開,我腿骨嚴重變形的慘狀暴露在所有人麵前。
連見慣了場麵的傅局長都倒吸一口涼氣。
何宇渾身一軟,看著我血肉模糊的雙腿,整個人都傻了。
麵對傅建國的質問,他語無倫次地坦白:“報告老局長,阿軒說......他說嫂子精神狀態不好,拿肚子裏的孩子威脅他,我們以為嫂子都是在演戲。”
網紅將鏡頭死死對準何宇蒼白的臉。
彈幕瘋狂刷屏:“聽他狡辯!就是故意殺人!”
“丈夫是主謀,他們是幫凶!一個都別想跑!”
“這種消防員要來幹什麼?害人精!”
何宇一句話也說不出來,隻能羞愧地低下頭。
4
救護車顛簸著在積水的道路上疾馳,刺耳的警笛聲混雜著醫生急促的指令。
“血壓持續下降!需要立即輸血!”
醫生檢查著我的傷勢,臉色越來越凝重。
“患者失血過多,雙胞胎胎兒情況危急,隨時可能流產。”
護士匆忙準備著各種醫療設備,整個車廂裏彌漫著緊張的氣氛。
醫生轉向何宇:“必須聯係家屬,患者需要立即手術,孩子很可能保不住。”
何宇看著我蒼白的臉色,咬牙撥通了陸承軒的電話。
“阿軒,嫂子真的出事了,現在在救護車上,醫生說情況很嚴重…”
電話那頭傳來陸承軒不屑的冷笑:“何宇,你今天是怎麼了?連你也跟著她一起演戲?”
何宇急得滿頭大汗:“我沒有演戲!嫂子腿骨骨折,失血過多,孩子隨時會沒的!”
“你以為我會信?”
陸承軒的聲音透著厭煩,“她這招玩了不止一次兩次了。”
何宇深吸一口氣,壓低聲音哀求:“阿軒,求你了,你去看看網上的直播,所有人都在看…”
“直播?”
陸承軒嗤笑,“現在連直播都能造假,她為了演戲還真是煞費苦心。”
何宇再也忍不住了,聲音驟然提高:“陸承軒!我他媽的求你了!嫂子真的快死了!”
陸承軒沉默了幾秒,然後冷冷開口:“何宇,你今天這麼激動,該不會是跟我老婆有一腿吧?”
“想要的話直接跟我開口,我讓給你。”
何宇整個人都愣住了,握著電話的手在發抖。
陸承軒的聲音繼續傳來:“說起來也是她自己作的,發洪水了還往外跑,出了事能怪誰?”
“就算真有事,也是她自己作的。”
救護車裏陷入死寂,連醫生都被這番話驚呆了。
何宇張了張嘴,想要反駁,可陸承軒已經掛斷了電話。
我閉著眼睛躺在擔架上,剛才的對話我聽得清清楚楚。
每一個字都像刀子一樣刺進我的心裏。
何宇看著我慘白的臉色,心疼得不行。他不忍心讓我知道真相,勉強擠出一個笑容。
“嫂子,阿軒等下就到醫院。”
我點點頭,沒有說話。
在他心裏,我就是個無理取鬧的怨婦。
想到這裏,我忽然感到下腹一陣劇痛。
溫熱的液體順著大腿流下,我慌張地摸了摸肚子。
醫生立刻檢查,臉色瞬間變得慘白:“患者流產了!”
重活一世,我費盡心思想要保護的孩子們,還是沒能保住。
我麻木地看著車頂,眼淚都流不出來了。
巨大的打擊讓我無法呼吸,胸口像被什麼東西堵住了。
喉嚨裏一陣腥甜,一口鮮血從我嘴裏湧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