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光映照熊熊烈火,我看到陸明錚的臉色不見喜悅,反而愈加陰沉。
正當我懷疑自己是不是看錯時,陸明錚冰冷的語氣陡然落下。
“裝,繼續裝!燕棠寧,你給本王記住,無論你耍什麼手段,我喜歡的人都隻有昭昭!”
充斥怒火的嗓音砸在我心頭,壓得我幾乎喘不上氣。
這時,營帳外忽然傳來急報。
陸明錚的親衛傳信,說附近一座村莊遭遇蠻夷搶掠,宋昭昭帶兵前去,此刻被圍困其中,急需支援。
聞言,陸明錚臉色大變。
“趕緊拿上藥箱,隨本王前去!”他掃了我一眼,而後掀簾疾步離開,像生怕宋昭昭出了什麼意外。
營帳內火勢未減,我整個人卻像在外麵的雪地裏待了很久。
放在從前,陸明錚從不會讓我跟著上戰場。
哪怕是戰事結束,清掃戰場這種事。
一來是我的身份,二來我好歹也是他護著長大的。
誰能保證去了戰場會不會出現意外。
是以,這三年我都在軍營裏,處理那些被抬回來的病患傷勢。
這是頭一次,他把我帶出去。
怕的就是宋昭昭受傷,不能及時得到治療。
我壓下心中酸澀,手腳麻利地把藥材準備好。
不管如何,我如今的身份還是軍營裏的軍醫,軍令如山,我會走完最後一段路的。
因為擔心宋昭昭,陸明錚先一步領兵前往村落。
我則跟著陸明錚的親衛一起。
抵達的時候,蠻夷已經被趕走,將士們正在幫村落的百姓收拾殘局。
我沒有看到陸明錚,便拎著藥箱去替傷患包紮。
隻是還沒有包紮完一位傷患,就被喊了過去。
說是宋昭昭被蠻夷劃了一刀,陸明錚急得不行,點名要軍醫過去處理。
“快點吧寧小大夫,若是王爺怪罪,咱們都擔當不起!”
我本想把這個活兒推給別人,架不住親衛催促,隻好拎著藥箱前往。
暖意洋洋的屋內,宋昭昭依偎在陸明錚懷裏,見我進來,才緩緩地伸出右手。
纖細的素腕上,隻有一道淺淺的擦傷,連絲毫血跡都沒有。
我蹙了蹙眉,難以理解這種傷勢把我喊進來做什麼,外麵那些險些斷了胳膊的將士不是更需要軍醫嗎?
“我都說了傷勢不要緊,都是王爺擔憂,非得要寧小大夫來瞧瞧。”
陸明錚見我不動,也沉了嗓:“聽不懂人話?”
我抬眸看了他一眼,抿了抿唇,取了藥過來給她塗抹傷口。
“嘶~”金瘡藥灑在宋昭昭傷口上時,她忽地發出隱忍的嗓音。
“很疼?”陸明錚擔憂的目光立刻投來,隨後不滿的嗓音朝我刺去,“你輕一些。”
我看得清他眼底的警告,無非是覺得我在拈酸吃醋,故意對宋昭昭的傷口下手。
我沒解釋。
因為知道解釋也沒用。
“好了阿錚,你對寧小大夫那麼凶做什麼?本來就是一點小傷,忍一忍就過去了,你非得這麼興師動眾!”
宋昭昭埋在陸明錚懷裏,嬌嗔說道。
陸明錚滿是嚴肅,“你可是未來的鎮北王妃,一點小傷都受不得。”
兩人仿佛我不存在一般,示弱無人地親昵。
我此刻隻慶幸這傷口小,灑些藥粉便可以離開,不必在這裏多忍受折磨。
處理完宋昭昭的傷口,我火速逃離屋內。
再多待一刻,我隻怕要窒息而亡。
但可惜,有人偏不肯放過我。
就在我把傷患都包紮好,拎著藥箱打算跟著隊伍回軍營時,宋昭昭攔住了我的去路。
“棠寧公主?我可有記錯公主身份?”
我眉心微蹙,沉眸看著麵前的女人。
鎮北軍中,除了陸明錚的幾個親衛,沒人知曉我的身份。
宋昭昭自幼在漠北長大,又是如何得知?
可沒等我開口,對方已經輕笑出聲,侵染十足的輕蔑嘲諷。
“大昭國的公主,也不過如此。自甘墮落,又自降身份,跑到這滿是男人堆的軍營裏做個小軍醫,不覺得丟人嗎?”
這番話聽得我十分刺耳。
我擰眉,“你不也在軍營裏,又何必說我。何況,你我都是為了大昭的將士百姓,又何必說這種話?”
宋昭昭笑了,“我與公主可不一樣。”
我沒理她。
她嘴裏的不一樣,無非是說自己是女將,而我卻是一介什麼人都要照顧的軍醫。
沒什麼好辯駁的。
我拎著醫藥箱打算離開,麵前的宋昭昭忽然跪下,紅著眼哭訴。
“公主,我知曉不該覬覦王爺!你要如何對我都行,千萬不要對宋家如何......”
我錯愕在原地,不等我反應過來,身後傳來陸明錚擔憂的聲音。
“昭昭!”
陸明錚疾步把宋昭昭扶起,看到僵在原地的我後,目光怒意陰沉,抬手就是一掌!
“啪——”
我被打偏了腦袋,雙耳嗡嗡作響。
我隻覺得四周都變得寂靜,隻剩陸明錚的怒音響個不停。
“燕棠寧!我就說你最近怎麼變得這樣安靜,原來是在背地裏仗勢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