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公公是個雙標怪。

主打一個他能幹的你不能幹，他讓你幹的必須要按他的意思辦。

飯桌上，他抱怨自己年紀大了，看不清手機，想配個老花鏡。

正好女兒最近也說眼睛酸，於是一家人一起去了眼鏡店。

檢查後，我決定給女兒配一副近視眼防控鏡。

公公急得跳腳：“一個小丫頭片子，什麼眼鏡要四千塊，三五百都嫌貴！誰家的錢經得起這麼花！”

輪到他時，我們還沒開口，他就拿出手機展示起來：“我已經看過了，這款老花鏡雖說要定製，不過價格不貴，才三千多，更好的我都沒舍得看，就是為了替你們著想。”

我看了眼站在旁邊刷著手機，跟沒事人一樣的老公顧宇，默默握緊了拳頭。

......

眼鏡店裏的沉默震耳欲聾。

別說是我們，就連店員一時都不知道該怎麼接話。

視力對小孩子來說有多重要大家都知道。

不管是不是智商稅，很多家長也心甘情願多花點錢配個好點的眼睛提前防範。

至於老花鏡。

倒不是我們舍不得給公公買好的，隻是這話從他嘴裏說出來，讓人心裏很不舒服。

公公還在滔滔不絕。

“這個眼鏡我已經看好久了，都是進口材料，鏡片是漸進多焦點鏡片，遠的近的都能看，絕對物超所值，不像你們給小丫頭看的那個，一聽就知道唬人的。”

“現在小孩子近視的那麼多，遲早都要戴眼鏡，花那個冤枉錢幹什麼。小嵐，顧宇掙錢那麼辛苦，你也體諒體諒他，盡量別亂花，讓人騙了還替人數錢。”

女兒圓圓怯怯的拉拉我的衣角：“媽媽，要不就聽爺爺的，配個便宜點的吧。”

我臉上的笑容逐漸消失。

圓圓的眼鏡都是騙人，就你的貨真價實，雙標也沒必要這麼明顯吧？

況且我的工資比顧宇隻多不少，什麼叫盡量別亂花他的錢。

“老頭子，你一個老花鏡哪用得著花這麼多錢，小嵐和顧宇都不容易，圓圓還是孩子......”

婆婆剛想上來打圓場，就被公公一眼瞪過去。

“這裏有你說話的份，一邊待著去！”

婆婆一臉尷尬，我忍不住道：“爸，這個家裏誰都能說話，媽也是為我們好。”

公公眉頭狠狠皺了起來，臉上肌肉抽了抽。

一直不吭聲的顧宇終於開口。

“都少說兩句，爸的眼鏡就按他的意思配，圓圓的也不變。”

公公轉過頭重重哼了一聲：“一個女人還想當家，反了天了。”

回到家，顧宇看我情緒不對，問我怎麼了。

我冷聲說：“在店裏候你爸說圓圓的時候你為什麼不吭聲，他一發火你就跳出來，合著你也覺得圓圓不該配那麼貴的眼睛是不是？給他自己買好的就是應該，給圓圓買好的就是浪費，跟自己孫女也玩雙標？”

顧宇勸我：“我爸他這個人你又不是不知道，就那麼隨口一說，你還真放心上了，認真你就輸了。”

“我為什麼不放在心上？每次就你會做好人，我和你媽當壞人，你作為爸爸，一開始他說圓圓的時候你就該反駁他，裝什麼死！我一沒說不給他買，二沒要他付賬，他憑什麼說我亂花錢！當初生圓圓的時候，他就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要是嫌棄我們，我今天就帶圓圓走！”

顧宇揉了揉眉心：“他都幾十年的老脾氣了，讓他改也改不了，我是不想跟他吵才那樣。你太激動了，還是先冷靜冷靜吧，不要說氣話。”

我突然感覺到一陣疲憊。

這日子什麼時候才是個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