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你的臉色有點發白,是生病了嗎?”
阿釗抬起頭,滿眼關切地望向我。
我咬緊牙關,強迫自己趕緊冷靜下來。
先理清楚第一件事。
“你......為何喚我殿下?”
阿釗愣了愣。
“因為你是楚王,是陛下的親弟弟,屬下自然要稱呼一聲殿下,以示尊敬。”
楚王......傅硯禮?
我的腦子裏嗡得一聲。
手忙腳亂地爬下床,在房間裏翻箱倒櫃,終於找到一麵銅鏡。
鏡子裏倒映出一張俊美無儔的麵容。
正是前世與我恩愛了一輩子的夫君,傅硯禮。
重活一世,我沒想到自己能變成男人。
更沒想到,這個男人還是他。
我眼前一陣陣發黑,快要昏厥過去時,阿釗從身後扶住了我。
“殿下,你沒事吧?屬下去請太醫過來?”
再來是第二件事。
“你剛才說什麼?什麼柳家大小姐?”
阿釗盯著我緊鎖的眉頭,有點琢磨不透我的心意,便說:
“明棠小姐將柳明溪騙到青山寺,屬下已經安排好賊人,就等殿下發話了。”
好啊。
原來我重生到了這個時間點。
我深深吸了口氣,眼底泛起一抹猩紅。
前世,大婚前夕,我的庶妹柳明棠以祈福為名,將我騙到青山寺。
當日我被三四個賊人劫走,經曆了最為屈辱的一夜。
至今我回想起那些痛苦的折磨,都恨不得將那些賊人碎屍萬段。
那麼,第三件事。
“計劃?你的意思是,我安排賊人擄走了柳明溪?”
阿釗完全沒發現他的殿下皮囊裏早就換了個靈魂。
一臉茫然地點了點頭。
“是啊,柳家大小姐柳明溪和永昌伯爵家世子三日後大婚,明棠小姐打小仰慕世子,傷心得不行,殿下心疼明棠小姐,便出了這個主意。”
“找人毀了我......毀了柳明溪的清白,隻為了成全柳明棠的心意,讓她嫁入伯爵府?”
“對,殿下正是如此計劃的。”
原來如此。
竟然如此!
前世我遭受屈辱,清白被毀,差點要自戕。
全然拜傅硯禮所賜。
他毀掉我還不夠。
還要假惺惺地登門求娶,讓我視他為救命恩人,對他情根深種,難以自拔。
我還記得,當時整個京城都在看我的笑話,巴不得我趕緊去死。
他卻緊緊握住我的雙手,對我說:
“明溪,你知不知道,孤早就對你情根深種,思慕成疾。”
好可怕的男人,說起謊話來一點都不帶臉紅的。
原來傅硯禮真正的心上人是柳明棠,從來都不是我。
真是太荒唐了!
他既然這麼喜歡柳明棠,何不直接娶了她,何苦騙了我一輩子!
滔天的怒火直衝腦門。
我再也堅持不住,張嘴嘔出一口鮮血。
眼睛更是紅得想要殺人!
阿釗嚇得膽戰心驚,連忙把我扶到床邊坐下。
“殿下,屬下到底還要不要安排賊人,把柳明溪抓走?”
我抹掉唇角的血,對他展露了一個淡淡的微笑。
“要啊,既是絞盡腦汁想出的餿主意,那自然要好好完成。
“隻是,讓那些賊人擄走柳明溪即可,不要傷害她。”
阿釗歎了口氣:
“殿下還是心善,不忍對柳明溪下重手。”
我揚起一抹冷笑。
倒不是不忍他,而是不忍我自己的身子再次被玷汙。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此時在青山寺過夜的那個我體內,住著的是傅硯禮。
此生,老天開了個莫大的玩笑,讓我和他互換靈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