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婚五周年紀念日當天,謝寧蕊的胃癌特效藥吃完了。
為了怕晚上的周年慶祝晚宴上複發,她沒有像往常一樣麻煩正在開會的老公顧裴斯,自己拿著病曆去了海城醫院。
可醫生在仔細看過了她所有報告後卻告知:“謝女士,從您的報告上看,您身體健康,根本沒有癌症。”
她沒反應過來,整個人像是石化一般,“別開玩笑了醫生,我已經吃了三年的抗癌藥了,顧氏醫療您知道吧,就是那裏的主任醫師親自下的結論。”
醫生麵露難色,遲疑片刻才說:“你提供的藥片我們化驗過,那是一種精神類藥物,根本不是用來治療癌症的,吃多了會精神失常,副作用......”
她凝滯片刻,終究還是開口道:“從聯網係統上看,給你開藥的醫師叫林婉晴,並不是顧氏醫療的主任醫師,隻是個實習醫生,您認識嗎?”
謝寧蕊的心臟像是被一雙無形的大手死死攥住,痛到無法呼吸。
除了第一次去看病的時候,後麵每次的藥片都是顧裴斯直接拿回來的。
而這個叫林婉晴的實習醫生,是他在海外遇襲時,曾救過他的那個女人。
......
謝寧蕊離開醫院後,大腦一片空白,隻憑著本能去做了三件事。
第一,她聯係了所在研究院,同意了去矽穀工作室秘密常駐的提議。
第二,把自己名下所有的資產轉移,不動產委托朋友掛牌出售。
第三,與科學院的人、體冷凍技術部門聯係,出具了一份實驗失敗的死亡證明,啟用了研究院頂級研究員的備用身份。
新身份一個月後啟用,到時候謝寧蕊就可以拿著新身份出國。
謝寧蕊這個名字將徹底消失在世界上,成為被載入秘密實驗史冊的失敗名單上的一員,任他顧裴斯有天大的本事,也再不可能找到她。
做完一切之後,謝寧蕊在研究院外的台階上,坐了一整個下午。
直到電話鈴聲第五次響起,她才麻木地按下了接聽鍵。
“老婆,我開完會了,現在就去小南房定你最喜歡的慕斯,我還給你準備了周年驚喜,高興嗎?”
顧裴斯舒朗明快的聲音從聽筒中跳脫而出,帶著一如既往的溫存寵溺。
謝寧蕊輕笑出聲,強壓著情緒“嗯”了一聲。
可喉頭哽咽,讓她再也發不出半點聲音,生怕多發出一個音節,眼淚便會奪眶而出。
相戀七年,結婚五年,顧裴斯問得最多的一句話,就是“高興嗎”。
“我給你定了限量款手鏈,你高興嗎?”
“我搶到了你偶像演唱會的vip包房,你高興嗎?”
“我找到了治療癌症的國際頂尖權威專家,你高興嗎?”
好像顧裴斯的人生中,最重要的事情,就是讓謝寧蕊高興。
可原來,他一直在跟別的女人合謀,用最惡毒的手段剝奪她的心智和精神,想要把她一點點塑造成被人唾棄的精神病。
最終的目的,無外乎是既能娶林婉晴進門,又不會讓她背負小三的罵名。
謝寧蕊突然想到他們剛認識的那一年,顧裴斯一腳踹翻了拉住她的小混混,被十幾個人圍著打,卻始終把她護在身後,不舍得她受一丁點傷。
“隻要有我在,就沒人能傷害我的阿寧。”
十八歲高考前一天,顧裴斯爬上教學樓對麵的水塔頂,就為了給她放一場煙花秀,祝她未來光明燦爛如煙花,博她在高壓下嫣然一笑。
“我的阿寧這輩子不能被任何事情打倒,我會為你遮風擋雨,隻讓你看盡世間繁華。”
二十二歲大學畢業,顧裴斯當著全校師生的麵,拉著一車九萬九千九百九十九朵玫瑰上台,為了給她一個擁抱、一束花,而抱遍了整個禮堂所有的畢業生。
最後在所有人的歡呼下,下跪求婚。
後來,顧裴斯如願娶到了謝寧蕊,把她寵上了天。
寵得整個海城所有的人都知道,她是海城太子爺的心尖寵,是所有人都得罪不起的天上明月。
可這樣的炙熱的婚姻,僅僅維持了一年,就在一次顧裴斯出國談生意的時候戛然而止。
他在海外遇襲,遇上了跟隨教授當誌願醫生的林婉晴。
兩人共度的三天一夜,顧裴斯高燒不退,林婉晴衣不解帶的貼身照料。
謝婉寧心急如焚的打通各種關係,輾轉了幾個國家,滿身狼狽的終於出現在顧裴斯麵前時,卻正好看到顧裴斯將林婉晴壓在病床上揮汗如雨。
滿手的藥品補給,湯鍋吃食掉落一地,燙紅了她的腳踝都恍若未覺。
謝婉寧轉身跑開,漫無目的地隻想盡快逃離。
顧裴斯連衣服都顧不得穿好,就瘋了一樣地追了出來,不顧尊嚴的“噗通”一聲跪在地上,不停地磕頭,把整個額頭都磕出了血花都不肯停下來。
“阿寧你聽我解釋,我神誌不清把她當成了你,我的心裏隻有你,從來沒有別人的位置。”
“我馬上跟你回國,從此再也不見她,求求你別不要我,我會活不下去的阿寧,你知道我有多麼愛你。”
“你怎麼懲罰我都可以,殺我也行,隻是不要離開我,求你了......”
顧裴斯滿身是傷,因為高燒缺水幹裂的唇瓣滿是撕、裂的血痕,整個人虛弱得搖搖欲墜,跪在地上始終不肯起身,仿佛隻要謝寧蕊不要他了,下一秒便能直接死去一樣。
終究,謝寧蕊心軟了。
情感潔癖的她第一次放棄了自己的原則,原諒了顧裴斯。
後來,謝寧蕊就“生病”了,在顧氏醫療確診胃癌後,顧裴斯不離不棄,一如既往地對她好,還花重金從海外專門引進了進口特效藥。
謝寧蕊感動得一塌糊塗。
無數次慶幸自己當初原諒了顧裴斯,才沒有錯過這樣愛自己的人。
直到今天。
她才知道,原來那個開藥的醫生,就是顧裴斯口口聲聲再不相見的林婉晴。
而他們在三年多前就開始密謀著,要如何神不知鬼不覺地除掉她這個礙事的妻子了。
手段陰毒至極,讓她所有的感動,都像是一場可笑的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