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撿到第300個礦泉水瓶的時候，我看到街角有一個小女孩在僵硬地跳著擦邊舞。

“求求各位叔叔阿姨打賞一點吧，這樣我奶奶就會喜歡我了！”

周圍瞬間群情激憤，要帶她去報警。

小女孩卻如驚弓之鳥，慌忙抱住頭。

“不要報警！奶奶不喜歡警察叔叔，每次看見他們都會加倍打我。”

人們憤怒不已，可我卻隻有麻木。

因為我看到那小女孩又掏出了一張照片。

“這是我奶奶，你們如果認識她可以不可以勸勸她？我會很乖的，讓她再別送我去奇怪叔叔那裏做奇怪的事了！”

照片上的臉，和我一模一樣。

那就是我。

可我隻是今早逼她去上幼兒園而已。

怎麼就成了她口中的奇怪的事了？

......

突然手裏的礦泉水瓶響了一聲，所有的視線落在了我身上。

剛剛還在義憤填膺的人們都瞪大了眼睛，視線在我和照片之間不斷打量。

小女孩“撲通”一聲跪下，帶著哭腔：“對不起奶奶，西西也不知道叔叔阿姨會這麼生氣，西西不是故意的。”

“西西隻想讓你高興，求求你別再打我了！”

周圍人看向我的眼神仿佛能噴出火來。

有人拽住我的衣領：“你還是人嗎？這麼乖的小孫女被你折磨成這個樣子？”

“她才四歲！你就逼著她出來幹這個？”

“你是想錢想瘋了嗎？那不如先給自己提前燒點！免得你下去以後還得做這種不要臉的事！”

我動了動幹澀的嘴唇，說出那句解釋了一萬遍的話：“她是我在路邊撿來的。”

周圍人更加生氣，拳頭都快要揮到我臉上：“撿來的怎麼了？撿來的就可以被你虐待嗎？”

“你要是不能給她提供一個好的生活，就不要耽誤她！這麼乖的小女孩指不定有多少人搶著領養！”

聽見這話，西西小小的眼睛裏滿是得意。

一年前我在翻垃圾桶時，看到旁邊躺著一個小女孩，已經昏迷了很久。

我連忙把她送到醫院，卻被告知她重病需要手術，最少花費五十萬。

我瞬間感覺天塌了，發遍了尋人啟事，也找不到她的父母。

最後不得已，我賣了唯一的住所，給她做完了手術。

但沒想到，她卻覺得是因為我她爸爸媽媽才不要她的，因此心生怨恨。

不斷地撒各種謊說我虐待她，如果別人有所質疑，她就會裝作一臉單純。

“老師說了，西西是小孩子，小孩子是不會撒謊的。”

我拖著疲憊地身體慢慢走過去，在眾人防備的眼神裏，蹲在了西西麵前。

“西西，你跟大家說實話，我真的打過你嗎？”

“如果真的打了，你身上為什麼一處傷口都沒有？”

這時周圍人才注意到，西西身上不僅沒有傷口，甚至還被我養得白白胖胖，怎麼看都不想被虐待的樣子。

眼看著大家的態度有所動搖，西西轉了轉眼睛，躲到了一個女人身後。

“西西不敢說，因為每次奶奶都是打在頭發裏，外麵看不到傷口。”

“奶奶還說，如果我敢讓別人發現，下次她就拿枕頭悶死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