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婚當晚,丈夫沈宴的心上人留下一封信,說要去臥軌自殺。
他慌不擇路要去救她,失手打碎了我的改口茶。
婆婆以死相逼:
“必須留下完成儀式!你走了,讓小晚的臉往哪兒擱!”
沈宴最終沒走成,可第二天廠裏就傳遍白薇薇被碾成肉泥的消息。
當晚,沈宴發狠要了我一夜,第二天又照常去上班。
我以為他已經放下白薇薇了。
可兒子考上大學那天,他卻把我鎖在屋內,放了一把火:
“江晚,如果當初不是你死纏爛打非要嫁我,薇薇怎麼會假死吃那麼多苦!”
“我今天就讓你死個明白,小軍根本就不是你的種!他是薇薇為我生的!”
“你把小軍捧在手心,自己女兒早被野狗咬死了!”
火勢越來越大,我暈死過去。
再睜眼,我回到了新婚那夜。
“沈宴!今天你敢踏出這個門,我就一頭撞死在牆上!”
婆婆的哭嚎聲紮進我的耳膜。
我渾身一顫,從被烈火吞噬的絕望中驚醒過來。
四周是刺眼的紅,牆上貼著歪斜的“囍”字,地上是摔碎的敬茶杯和一灘狼藉的茶水。
穿著嶄新工裝褲的沈宴,正滿眼猩紅地瞪著我。
我真的重生了!
“江晚,你滿意了?讓媽用命相逼,你可真有手段!”
“但我告訴你,就算我人留下了,我的心也不可能在你身上,永遠不可能!”
他咬牙切齒,恨不得將我生吞活剝的神情,和二十年後他點燃大火時的臉,毫無二致。
一股寒意從尾椎骨竄上天靈蓋,我四肢冰涼,忍不住發抖。
婆婆側身,拉住我的手。
“小晚,你放心,媽肯定給你做主。”
“你是我從小看到大的,手腳勤快,人又本分,比那個狐狸精強不知道多少倍!”
“我沈家的兒媳婦隻能是你。”
婆婆用力拍了拍我的手背,鄭重將我的手放到沈宴手裏,“這茶就算喝過了,你們去敬酒吧。”
沈宴一臉便秘拉著我快步走出婆婆視線外,接著一腳踹翻了張桌子。
“就你這村姑樣,還配和薇薇比?要不要臉!”
桌子腿擦著我的大腿劃過,帶起一道火辣辣的疼,很快滲出了血絲。
我卻連眉頭都沒皺一下。
這點皮外傷,和心裏的痛比起來根本微不足道。
見我腿上被拉出一條又長又深的傷口,沈宴愣了一下,閃過一絲慌亂:
“你不知道躲開著點嗎?”
沒等我開口,他複又不耐煩起來。
“我明白了,你就是想用苦肉計,好讓我爸媽可憐你!”
“江晚,你這種女人心機太深了!”
沈宴對我的厭惡溢於言表。
我忽然覺得,自己上輩子那二十年的忍辱負重,是何等的愚蠢可悲。
沈父當年下鄉時,身體孱弱,好幾次差點病死。
是我父親一次次把他從鬼門關拉回來。
後來沈父回城,手裏有兩個孩子回城的指標,為報答我家的救命之恩,便把我也一起帶了出來,並許諾了我們的婚事。
沈宴是天之驕子,長得英俊,又爭氣地考上了大學,回廠裏就是高級技工,是幹部身份。
而我,初中畢業,就被沈父安排進了廠裏當一名最普通的女工。
我們之間的差距,雲泥之別。
這份婚約,對他而言,是報恩的枷鎖,是束縛他高飛的累贅,是把他和一個他瞧不上的鄉下丫頭捆在一起的恥辱。
而我,就是這份恥辱的具象化身。
上輩子,我天真地以為,隻要我努力對他好,總有一天能讓他看到我的真心。
為此,我放棄了提幹當車間小組長的機會,辭掉工作,專心在家侍奉公婆,照顧沈宴。
為讓他能過得體麵一些,我甚至賣掉了我爸媽唯一留給我的鐲子,給他換了一塊手表。
隻因白薇薇說,幹部沒有手表不像樣。
可我換來了什麼?
換來他一把火將我燒成焦炭,屍骨無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