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我帶領團隊開發的技術月流水破億。

總裁丈夫說要送我喜歡的盲盒，卻在地攤隨手買了個塑料玩具。

“老婆，最近融資不太順，明年再買你喜歡的給你。”

轉眼我在他手下的女主播直播中看到。

丈夫給她買下的全套限量款盲盒隻為她拆個爽。

“隻有真心疼你懂你的人才會給你專寵。”

我默默地給她評論個：很好看。

她的直播間炸了。

片刻後，顧行舟急匆匆地打來電話：

“你聽我解釋，買禮物是為了激勵新人工作而已，你別亂想。”

“你把評論刪了，再給她道個歉，我保證也給你買一套盲盒，這樣總行了吧？”

可惜他畫的大餅，我已經吃夠了。

“不必了，先把婚離了吧。”

1

“我是為了激勵員工！這個平台也有你一半股份，我做什麼不都是為了咱們好？”

顧行舟在電話那頭暴躁地說。

“你居然拿離婚來開玩笑？”

“這種玩笑一點都不好笑，我警告你最後一次。”

“還有，我都給你台階下了。”

“是你自己不懂得珍惜機會，那就別怪我不顧及你的麵子。”

電話被啪地掛斷。

我盯著民政局離婚窗口，深吸一口氣。

他不懂，我真的受夠了。

這一次，我是真的要結束這段婚姻。

排隊等候的時候，我百無聊賴地刷著手機。

許婉清的直播間彈幕已經炸開了鍋，我的技術團隊都在為我打抱不平。

“喲，這不是靠當小三要資源上位的網紅嗎？手段真高啊，也教教我唄”

“就是，天天擺爛劃水，啥能力也沒有全靠討好老板，可惜臣妾沒有這本事啊。”

類似的冷嘲熱諷不斷刷屏。

難怪顧行舟急著打電話威脅我，原來是他的小主播被噴慘了。

但這些話一點沒錯。

許婉清除了會直播賣萌，什麼技術含量都沒有，一無是處。

顧行舟卻為了她，拒絕了一個MIT畢業的技術大牛。

非要讓她一個中專的來做核心開發。

當時整個技術部都在反對，我去找他討說法。

他卻一臉失望地看著我：

“你怎麼也這樣勢利眼？我們創業時不是說好了要給新人機會嗎？”

“你這是歧視學曆啊！”

我當時還覺得自己太慚愧，立刻讓HR放寬招聘條件。

結果招了個普通大學的優秀程序員，顧行舟直接把人轟了出去：

“我們是頂級平台，不是培訓機構！”

“這種垃圾也敢來應聘？HR是不是想跟他一塊滾了？”

原來他說的機會，隻給許婉清一個人。

正想著，團隊群裏炸開了：

“老大別難過，我們幫你懟回去了！”

看著滿屏的表情包，我心情稍微好了點，正想提醒他們別太過分。

公司群就彈出了顧行舟的通告：

“上班時間刷直播間的員工，全部扣除本月績效，再犯直接全部滾蛋。”

處罰名單上，清一色都是我的團隊。

而那些給許婉清刷禮物、當舔狗的員工，一個都沒被處罰。

團隊群瞬間爆炸：

“太過分了！明擺著針對咱們技術部！”

“老大，要不咱們另起爐灶吧？”

“你去哪我們跟哪！”

看著大家群情激奮，我心裏一陣酸楚。

五年婚姻，他太了解我護短的性格。

每次我惹他不高興，他就拿我的團隊開刀。

我忍了一次又一次，這次是最後一次。

我撥通了一個熟悉的號碼。

“林總監，終於等到你鬆口了！歡迎加入我們平台！”

“我有個條件。”

“您說，條件都好商量！”

“我要帶著我的技術團隊一起來。”

對方激動得聲音都在發抖：

“太好了！我馬上安排，工資待遇統統翻倍，股權激勵也給你們準備好！”

我的團隊一直是業內頂尖，卻因為我的關係總是被打壓。

成了顧行舟要挾我的工具。

從今以後，這種事不會再發生了。

處理完這些，我拿出了那份塵封已久的離婚協議。

五年了，顧行舟大概忘了這份當初我們相愛時簽下的約定。

那時我們約定，如果有一天不再珍惜對方，就給彼此自由。

當時我們都以為這份協議永遠不會派上用場。

沒想到，這一天真的來了。

“小姐，需要證明感情確實破裂才能辦理離婚。”工作人員說。

我無奈地給顧行舟打電話，卻被一次次掛斷。

等候區的人群開始不耐煩。

我隻好打開許婉清的直播間。

果然看到顧行舟在她的直播間裏瘋狂刷禮物，還在公屏打字說要她晚上來家裏。

我又調出了他給許婉清刷火箭的記錄和轉賬明細。

工作人員看完，同情地點點頭。

“明天來取證件吧。”

“謝謝。”

我轉身離開，這時顧行舟姍姍來電。

2

“現在知道著急了？”

“好言相勸你不聽，我現在氣得很，你說什麼都沒用。”

“今晚有個重要會議，不回家了，你自己好好想想做錯了什麼。”

話音未落，許婉清的聲音從電話那頭傳來：

“行舟，我的百萬粉絲慶典直播，穿JK還是洛麗塔比較吸引人氣？”

通話被匆忙掛斷。

今天既不是我的生日，也不是顧行舟的，而是許婉清的粉絲慶典。

什麼重要會議？

不過是找借口去給主播站台罷了。

記得顧行舟從小因為心理創傷，對慶典活動有心理陰影。

這些年為了照顧他的情緒，我連生日會都不辦。

如今，他卻為許婉清打破了這個禁忌。

我自嘲地笑了。

原來真愛的力量這麼神奇，連心理障礙都能治愈。

可惜五年婚姻，我始終不是他的救贖，更不是他的良藥。

放下這些思緒，我帶團隊去新平台見麵，很快談妥了條件。

技術組的人都忍不住勸我：

“林總，這種死男人，趁早放手吧。”

我苦笑著搖頭。

想起最初見麵，他穿著格子衫，抱著書本，像個青澀的男大。

現在卻成了圓滑世故的資本家，一次次傷害身邊人。

這樣的改變，又何嘗不是我慣出來的？

剛開始我太寵他，隻要他說幾句軟話，所有過錯我都既往不咎。

漸漸地，他覺得我沒有原則，變本加厲起來。

到後來，犯了錯隻是敷衍幾句，我若不肯妥協，就開始打壓報複。

如今，他的所作所為已經突破了我的底線。

都是我一次次原諒，給了他傷害我的勇氣。

還天真地以為他會改。

我真是太傻了。

甩開這些想法，我轉移話題：

“走，我請大家擼串喝啤酒！”

團隊歡呼雀躍。

我們嗨到淩晨才散場。

回到家推開門，原本說有會議的顧行舟正坐在客廳等我。

他皺著眉看我身上的酒味，往後退了幾步：

“說過多少次了，我最討厭滿身酒味的女人，你是耳聾嗎？”

我冷笑。

就因為他這句話，我戒了五年酒。

可前幾天，許婉清的美食探店直播裏。

她吃得滿嘴油光喝著酒：“對不起行舟，我知道你不喜歡這種的......”

顧行舟寵溺地給她擦嘴：

“傻瓜，你想吃就吃，想喝就喝。”

“我隻是不喜歡那種不修邊幅的人，你這樣可愛又接地氣。”

他親自給她夾菜：

“而且是你的話，什麼樣子我都喜歡。”

想到這些，我厭惡地避開他伸來的手：

“不是說有會議嗎？”

顧行舟扔給我一條毯子：

“這不是擔心你一個人在家。”

“倒是你，玩得開心了，連個消息都不回。”

“我還特意讓助理給你帶了最愛的奶茶。”

以前隻要他半小時不回消息，我就會擔心地聯係他。

這次，我整整一天沒理他。

他大概是察覺不對勁才回來的吧。

看著桌上的奶茶，確實是我最愛的牌子。

但我連看都沒看一眼。

這種欲擒故縱的把戲，我已經看透了。

顧行舟見我無動於衷，還以為和從前一樣能輕易哄好，語氣軟了下來：

“好了，別鬧了，各退一步算了。”

“你汙蔑許婉清，導致她直播間被爆破的事，我不追究。”

“但你手上那個新項目，讓給她做吧。”

“她直播數據那麼好，要不是你一直壓著她的資源，也不會這樣。”

“隻要你同意，你團隊的處分我立刻撤銷。”

我算是明白了。

難怪他突然回家，還帶著我愛喝的奶茶。

原來又是為了許婉清來演戲。

他對她是真愛啊，連冷戰都能為她破例。

我冷笑：

“行啊。”

顧行舟露出得逞的笑容，這種橋段他太熟悉了：

“記住今天的教訓，要不是你小心眼去爆破她直播間。”

“帶節奏網暴她，也不會鬧成這樣。”

“算了，既往不咎，你現在去安排交接吧。”

我從包裏掏出工作證，甩在他麵前：

“項目給她哪能夠啊，這個技術總監的位置，也一並送給她吧。”

3

顧行舟愣住了：

“這話什麼意思？”

“她直播數據這麼好，確實該升職了。”

“我好聲好氣跟你談，你又開始無理取鬧了？”

他臉色陰沉，一臉不悅。

我不放手時，說我打壓她。

現在我主動讓位，他又說我不可理喻。

所有的道理都讓他說盡了。

見我沉默，顧行舟皺眉道：

“不就是個盲盒嗎？明天我就去買一整套給你。”

“你堂堂技術總監，怎麼這麼小氣。”

“看看人家婉清多大方，你是不是該反省反省......”

到現在他還覺得，我在乎的是那個盲盒。

“算了吧，錢留著給你的許婉清買限定皮膚吧。”

顧行舟暴怒，抄起手邊的遊戲手柄砸過來：

“我說過多少遍了，我和婉清就是單純的上下級關係。”

“你怎麼跟那些鍵盤俠一樣滿腦子陰謀論？”

全公司都叫她許主播，隻有他親昵地喊婉清。

都這麼明顯了，還在裝。

“是什麼關係，你心裏清楚。”

顧行舟氣得臉色發青，咆哮道：

“既然你這麼想，那把我給你買的玩具扔了，那是我特意挑的，你根本不配！”

他抓住我的手腕，就要去翻我的包。

我甩開他，打開包給他看。

那個廉價玩具早就進了垃圾桶，包裏幹幹淨淨。

“不用你說，那種垃圾早就丟了。”

顧行舟眼中閃過受傷的神色，抬手似乎要發作，青筋暴起，卻又強忍住：

“隨你的便！”

摔門而去。

從前的我一定會追出去安撫他的情緒。

但現在，我隻想躺床上補個好覺。

醒來時，手機已經被消息轟炸。

這回挨處分的變成了我。

“既然某人覺得不配做總監，那就如她所願，降級處理。”

之前替我說話的人都被整過了，這次沒人敢吭聲。

我也懶得理會，直接帶隊去HR辦離職。

人事部慌忙打電話請示：

“顧總，有人要集體離職......”

電話那頭傳來許婉清撒嬌的聲音：

“行舟，要是有工作就先去忙吧，我自己逛街就好啦。”

“不行，你被網暴這事我都沒處理好，今天必須陪你。”

接著他不耐煩地對人事說：

“區區離職還要請示我？你是不會工作嗎？”

“可是他們是核心......”

“煩死了，印章就在我辦公室抽屜裏，自己去蓋，別打擾我！”

電話掛斷，直接關機。

人事麵如土色。

無可奈何，隻能給我們辦了手續。

消息傳出去，卻變成我們被掃地出門。

許婉清的粉絲群炸開了鍋，紛紛嘲諷：

“技術再厲害有什麼用？還不是留不住男人。”

“什麼先來後到？在直播圈，人氣才是王道！”

她們肆無忌憚地嘲笑。

我的團隊氣得要衝上去對線。

我攔住他們，笑著說：

“沒錯，祝你們的偶像天天大賣。”

不理會她們扭曲的表情，帶著團隊離開。

順路去了市政服務中心。

拿到離婚證的那刻，我心情輕鬆：

“今天高興，我請客，你們想吃什麼隨便點。”

團隊吵著要吃日料還是火鍋。

我刷著手機等他們商量。

突然他們都安靜下來，有人扯了扯我的衣角。

“林總，快看那邊。”

我抬起頭，朝他們指的方向望去。

4

隻見顧行舟和許婉清正在二次元主題商場的限定店前拍照。

周圍的網紅們起哄：

“婉清，原來你藏了三年的男朋友這麼帥啊，終於舍得讓我們見見了。”

顧行舟優雅地整理領帶，溫和地說：

“抱歉讓大家久等了，一直忙著處理工作的事。”

“聽婉清說各位都是她的好姐妹，今天的吃喝我全包了。”

三年前？

那時許婉清還在讀中專。

難怪他會不顧技術部反對，硬要讓一個主播來做開發。

我身邊的程序員憤怒地踹翻椅子，引起了那邊的注意。

顧行舟轉頭看到我，立刻鬆開了許婉清的手：

“你怎麼會在這裏？”

我冷冷一笑：

“這就是你說的純商業合作？”

顧行舟心虛地退後一步，隨即想起我們正在鬧矛盾，聲音陡然提高：

“我這是在陪她拍宣傳照，你連這點商業互吹都看不懂，還好意思質問我？”

“倒是你們，上班時間不在工位上工作過，跑出來逛街，還把我這個CEO放在眼裏嗎？”

“你帶的技術團隊，這個月獎金全扣！”

許婉清天天開著美顏直播摸魚也沒事，反而對我們這些真正幹活的人各種苛刻。

我諷刺地笑了：

“不好意思，忘記通知你，我們整個技術部都已經遞交辭呈了。”

“你繼續忙你的商業互吹吧，我們不奉陪。”

顧行舟一愣，隨即露出熟悉的表情：

“又來這套欲擒故縱的把戲？”

“我忙著處理平台運營，沒時間陪你演戲！”

是啊，忙得很。

忙著陪許婉清逛街，忙著討好她的網紅閨蜜，還忙著針對我。

許婉清抱住顧行舟的胳膊，火上澆油：

“行舟，她這是完全不把你這個丈夫放在眼裏。”

“自己走就算了，還把核心技術團隊都帶走，這不是存心要搞垮平台嗎？”

她的網紅朋友們也開始煽風點火：

“還是婉清懂事，人美心善又有才華，絕對不會背叛平台。”

“婉清都跟我們說了，林知遙就是個花瓶總監，所有技術方案都是婉清提供的，這種人早該辭職了。”

“這種扶不上牆的，趁早換了吧，婉清才是最適合你的人。”

聽著這些惡意中傷。

顧行舟明知道真相，卻沒有替我說一句話，隻是歎氣道：

“看在這麼多年夫妻的份上，我最後給你一次機會。”

“隻要你向婉清道歉，把新項目交給她，我可以既往不咎，否則......”

那個“離婚”的威脅還沒說出口。

以前每次他露出這種表情，我都會害怕地求他原諒。

但這一次......

我微笑著把離婚證摔在他麵前：

“不必威脅了，我們已經離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