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夕瑤滿眼的不可置信,江隨野好歹當了這麼多年的領導,竟也能說出如此厚顏無恥的話來。
她曾經想著,就算是離婚了她也依舊敬重江隨野,可現在他身上的光芒頃刻間暗了下來。
沈夕瑤低聲笑了出來,像是聽到了全天下最好笑的笑話,笑得眼睛裏淚光閃爍。
她喃喃自語道:“如果可以,我寧願大哥當時沒救過我......”
“如果可以,我不會再選擇這樣的方式報恩......”
江隨野聽著笑聲,心裏莫名生出一種名為恐慌的情緒。
他這一生,隻有在聽到大哥的死訊前有過這種感覺,這是第二次。
這種感覺並不好受,他像是要極力掩飾什麼一般,厲聲怒斥:“沈夕瑤,這裏是醫院,你是不是瘋了!”
“夠了!”宋鶴眠看不下去了,他死死攥著拳頭克製著情緒,生怕自己下一秒就要掄起拳頭打在江隨野的臉上。
“江隨野,你還知道這裏是醫院啊,帶著你的人趕緊給我滾出去,你們已經影響到病人休息了!”
宋鶴眠是醫生,他隻能站在自己的身份立場上驅趕。
病房內幾人麵麵相覷,那幾個扔書的下屬也有些不忍,自覺做了虧心事,紛紛上前去勸江隨野。
末了,江隨野恢複了往日裏冷漠的樣子,聲音平靜:
“三天後就是大哥的祭日了,你要是還記得恩人,就冷靜一下跟著我們一起去祭拜。”
“否則,就離婚吧。”
沈夕瑤聽到“離婚”二字,心中一片死寂,離婚明明是她先提出來的。
隻是聽著江隨野的口吻,倒像是在用離婚威脅她。
沈夕瑤擦去眼角滑落的淚珠,緩緩吐出一個字:“好。”
祭拜完江清野後,她就徹底放下過去,重新開始。
江隨野看她這樣子,心裏一緊,可到底是沒說什麼,直接帶著人走了。
......
沈夕瑤沒有跟著江隨野回家,她不想再和幾人生活在同一屋簷下,仿佛隻要一接觸都令她惡心地想吐。
她幹脆在醫院裏多住兩天,直到江清野祭日當天早上,她起了個大早,讓宋鶴眠幫忙安排了一輛車獨自進山。
江清野的牌位在山上的一座廟裏,他們每年都要來這裏上香,沈夕瑤也是熟門熟路。
等江隨野到達的時候,就看到沈夕瑤正跪在牌位前,她穿著一身黑衣,長發散落,纖細的背影看上去格外單薄。
他驀然鬆了一口氣,這兩日沈夕瑤沒回家,他連飯都吃不下,夜裏更是輾轉反側難以入眠。
如今看到沈夕瑤乖乖出現在這裏,他心下稍稍安定,想來他之前確實讓沈夕瑤傷心了,不過問題不大,過幾日就好了。
畢竟他養了沈夕瑤這麼多年,對她的性子還是了解的,她這個人最重感情,更離不開自己。
想到這裏,江隨野主動跪到了沈夕瑤身旁,他瞥了沈夕瑤一眼,見她沒反抗,便覺得是給她了個台階,她順著下來了。
“大哥,我帶夕瑤來看你了。”
沈夕瑤沒說話,她虔誠地磕了三個響頭。
這次她不僅要來祭拜江清野,同時也為自己祈福,希望能用自己的醫術救下更多的人。
她拜完,起身打算去旁邊廟裏繼續參拜。
江隨野看著沈夕瑤冷淡的樣子,心裏莫名有些堵,他下意識想伸手去拉她,卻被阮清梨拉住了胳膊。
“哥,大哥可在天上看著呢,你別忘了她是害死大哥的凶手。”
江隨野猛地回過神來,察覺到自己的行為有些失態,將將收回了手。
阮清梨看著他下意識做出的動作,眼底閃過一絲怨毒,這次她一定要讓沈夕瑤不得好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