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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夜，我剛結束一場手術，疲憊地刷著業主群。

402新搬來的小夫妻，正在群裏直播布置他們的新家，他們從二手市場淘來一個古董人形玩偶，給它梳洗打扮，還換上了一件嶄新的紅色連衣裙，拍照發到群裏炫耀。

“看，像不像個小公主？”

我心頭猛地一跳，放大照片，那玩偶眉心一顆朱砂痣，嘴角掛著詭異的微笑。

這不是什麼古董，而是我們這地方傳說裏用來鎮壓夭折嬰靈的“替死娃”！

我家老人嚴令告誡過，替死娃，不能碰水，不能見紅，否則怨氣衝天。

我立刻在群裏打字：

“快把它原來的舊衣服換上，立刻扔掉！這東西不幹淨！”

402的男主人回複我：

“醫生就是愛大驚小怪，封建迷信！我們還準備今晚把它放床頭辟邪呢。”

群裏一片哄笑，都說我工作壓力太大出現了幻覺。

就在這時，402又發來一張照片。

照片裏，那玩偶的眼睛正直勾勾地盯著鏡頭，嘴角上揚的弧度更大了。

緊接著，402發來一條語音。

裏麵是女人驚恐的尖叫和一句含混不清的話：“它的頭發......在自己變長......”

語音戛然而止。

下一秒，我的手機“叮”地一聲，收到一張來自402的圖片。

照片上，那個穿著紅裙子的玩偶，正站在我家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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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脊背竄上一股寒流，四肢瞬間冰涼。

腦子裏全是502那位獨居老人的警告。

難道那東西真的找上門了？

如果真如老人所說，這東西沾了水見了紅，怨氣會呈幾何倍數增長。

那它第一個要糾纏的，就是給它洗澡換衣的402，而我住在401，與402僅有一牆之隔。

現在它就立在我門口，下一個目標不就是我嗎......

我死死捂住嘴，躡手躡腳地挪到門邊，把眼睛湊到貓眼上。

樓道的聲控燈滅著，一片漆黑，什麼也看不清。

但我就是覺得不對勁，那張照片帶來的衝擊感太過強烈。

我眯起眼睛，努力適應著貓眼帶來的昏暗視野。

下一刻，我渾身的汗毛全部豎起。

樓道的地磚上，有一串小小的、濕漉漉的腳印。

那腳印又小又淺，帶著一種粘稠的水痕，從402的門口，一路蜿蜒到我的門前。

就好像有個穿著濕鞋的小孩，踮著腳尖走過。

真的來了！

我立刻在業主群裏大喊：“它真的在外麵！我看到門口有濕腳印！所有人千萬鎖死門窗，別出來！”

消息發出去，群裏沉寂了幾秒，隨即被各種消息淹沒。

601：“真的假的......大半夜開這種玩笑就沒意思了，我膽子小。”

302：“別扯淡了，我們這是高檔小區，安保嚴得很，怎麼可能有東西亂跑？一個破玩偶能長腿跑了不成？”

“再說了，那玩意兒那麼小，就算真有什麼問題，它怎麼可能從四樓跑到你家門口，中間那麼多監控一個都沒拍到？”

“402那對小夫妻就是鬧著玩，故意搞個惡作劇，你也跟著起哄。”

302住的是個程序員，邏輯至上，最喜歡在群裏用所謂的“科學”和“理性”分析一切，把所有他無法理解的事情都歸為無稽之談。

雖然他那股子眾人皆醉我獨醒的勁兒讓我很不舒服，但大部分業主都吃他這一套。

他一發言，群裏立刻調轉槍口對準我。

402的男主人也冒了出來：“就是，302說的對，什麼替死娃，我買的時候老板就說是清末的老古董，你們別自己嚇自己了。”

說著，他又發了一張照片。

照片拍的正是樓道裏那串小小的濕腳印。

402：“我說401的林醫生，你說的腳印，不會是這個吧？”

“這是我老婆剛剛打翻了一杯可樂，我拿拖把隨便擦了擦，沒擦幹淨留下的水印。”

402：“你們這些人是不是有毛病？我們小兩口剛搬來，想跟鄰居們熱鬧熱鬧，你們非要咒我們？”

“而且我剛才已經給物業打過電話了，他們查了監控，說樓道裏除了我和外賣員，根本沒別人經過。”

聽他這麼一說，我把那張照片放大，仔仔細細地看。

402拍得很近，和我從貓眼看出去的角度完全不同。

這麼一看，那地上的水漬確實更像是可樂幹涸後的痕跡。

我臉上燒得厲害，趕緊在群裏給402道了歉。

物業也緊跟著出來安撫：“我們已經調閱了所有監控，確認樓內沒有異常情況，各位業主可以安心休息。”

402又在群裏陰陽怪氣了幾句，大家也就都散了。

這麼一折騰，我睡意全無，幹脆開了瓶紅酒，坐在沙發上刷起了劇。

時鐘劃過十二點半，我肚子餓得咕咕叫。

我點開外賣軟件，選了常吃的那家燒烤。

外賣送到，小哥的電話打來，聲音聽起來很不對勁。

“你......你的外賣。”

電話那頭，小哥的聲音帶著顫音，“我......我放你門口了。”

電話掛斷前，我清晰地聽到他崩潰地罵了一句：

“這小區電梯抽什麼風，樓道裏一股子怪味兒，跟......跟屍體放久了似的......”

我腦子“嗡”地一聲，心臟被一隻無形的手攥緊。

下一秒，聽筒裏爆出一聲淒厲的慘叫。

緊接著是手機滾落樓梯的清脆撞擊聲。

樓道裏，絕對有東西。

那個外賣小哥，出事了。

我不敢再猶豫，立刻撥打了報警電話。

就在這時，業主群裏彈出了新消息。

601：“操，今天什麼鬼日子，電梯也壞了！真他媽倒黴，還得爬樓梯！”

我趕緊在群裏@他：“別走樓梯！千萬別進樓道！樓道裏有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