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川川。”

她嬌嗔著挽住秦兆川的手臂：

“第一件拍品是你說要送我的粉鑽呢。”

她轉向我，勾起一抹笑容：

“知意，你也來了？”

“川川知道我喜歡這些，特意帶我來的。”

“你不會生氣吧？”

她指尖故意摩挲著項鏈。

我淡淡一笑：

“祝你們玩得愉快。”

轉身徑直走向拍賣大廳。

落座在最後一排角落，我能清晰地看到前方的動靜。

秦兆川以令人咋舌的價格為時今棠拍下一件件珠寶。

而她幾乎整個人都貼在他身上，時不時湊到他耳邊低語。

直到第八件拍品被推上展台，我的呼吸瞬間凝滯。

畫布上是一片盛放的櫻花林，樹下隱約可見兩個依偎的身影。

右下角那個熟悉的簽名讓我的指尖開始發抖。

“許書臣。”

那是他去世前一個月，為我們三周年紀念日創作的。

畫中女孩側臉的弧度，分明是我的模樣。

“下麵拍的是已故天才畫家許書臣的《春櫻》，起拍價三千萬。”

我毫不猶豫舉起號碼牌：“五千萬。”

全場目光瞬間聚焦過來，包括秦兆川。

他轉過頭，眉頭緊鎖，眼中閃過一絲我讀不懂的情緒。

隨後，時今棠貼近秦兆川的耳畔，不知道說了什麼。

秦兆川冷聲報價：

“一個億！”

我麵不改色：

“一個億1千萬！”

場內一片嘩然。

而他隻是慢條斯理地摘下眼鏡擦拭，隨後對拍賣師比了個手勢。

“秦先生點天燈！”主持人激動到破音，“本輪拍品由秦先生包場競得！”

我整個人腦袋嗡嗡響，眼前一片模糊。

時今棠當然知道這幅畫對我的意義。

那是他留給我唯一的東西。

7

散場時。

我快步追了出去。

雨水打濕了我的臉頰，分不清是淚水還是雨水。

我喊住秦兆川：

“兆川，我有事找你。”

秦兆川轉過身，他挑了挑眉：

"你說吧，今棠不是外人。"

我攥緊拳頭，指甲深深陷入掌心。

我的聲音顫抖得不成樣子：

“你可不可以把那幅畫賣給我？”

“不管多少錢，或者你有什麼要求......我都可以答應。”

秦兆川的眼神變了。

他鬆開時今棠，向前一步為我擋住部分雨水：

“知意，那幅畫對你很重要嗎？”

他的聲音罕見地柔軟下來：

“我可以送給你......”

“川川！”

時今棠尖銳地打斷拽住他的袖口：

“那幅畫你不是說好要送給我的嗎？”

她仰起臉，淚水在眼眶中打轉：

“我也想要那幅畫。”

秦兆川的目光立刻軟化了。

他聲音溫柔得不可思議：

“你別難過，今棠。”

“你以後想要多少幅我都買給你，隻是這幅......”

就在這時，拍賣行的服務員捧著那幅《春櫻》匆匆趕來：“秦先生，您的畫。”

時今棠突然衝上前，在所有人反應過來之前，雙手抓住畫布。

“嘶啦！”

畫布上的櫻花林被生生撕成兩半，許書臣的簽名從中間斷裂。

“既然這樣，那沈知意也別想得到！”

時今棠將殘破的畫作扔在地上。

我的世界在那一刻靜止了。

雙腿不受控製地發軟，我踉蹌著跪倒在泥水中。

“為什麼？”我聽見自己嘶啞的聲音：

“你為什麼要毀了它？”

我猛地站起來，一巴掌甩在時今棠臉上，拽著她的衣領怒吼：

“你明明知道那是他最後留給我的念想！”

“為什麼非要毀掉！”

時今棠捂著臉，表情瞬間從得意變成驚恐：

“知意，你別這樣！”

她的聲音帶著虛偽的哭腔；

“川川這幅畫是送給我的，我不知道他對你有什麼特殊的意義！”

我歇斯底裏地尖叫：

“你別再裝了！”

“你讓我感到惡心！”

一雙有力的手臂突然從背後環住我。

秦兆川我耳邊低語：

“知意，別哭.......”

“我不知道那幅畫對你那麼重要。”

我猛地推開他。

跪在雨中，顫抖著撿起畫作的碎片。

我徒勞地試圖拚湊那些碎片，就像五年前徒勞地握著許書臣冰冷的手。

“書臣......”

他笑著回頭看我：

“知意，我要把這幅畫作為我們的定情信物。”

而現在，連這最後的信物都變成了滿地碎片。

秦兆川再次靠近，卻被時今棠的呻吟聲打斷：

“川川，我害怕......”

她虛弱地靠在秦兆川身上：

“我心臟好難受......送我去醫院好不好.......”

我抬頭，看著秦兆川臉上掙紮的表情。

雨水模糊了我的視線。

但我仍能看清他最終的選擇他彎腰抱起時今棠走了。

我癱坐在雨中的畫作碎片上。

在秦兆川又一次拋下我走時。

我想我的那個他了。

正在這時，醫院給我發來信息。

“沈小姐，你的檢查結果出來了。”

“恭喜你，懷孕一個月了。”

我下意識撫上平坦的小腹。

站在路邊，我撥通了宋律師的電話。

“宋律師，我要離婚。”

“現在，立刻。”

回到別墅時，屋內空無一人。

我收拾完行李。

我燒掉了我們所有的合照。

留下一封離婚協議。

機場的廣播響起時，我最後看了一眼手機。

屏幕上顯示著秦兆川的幾十個未接來電。

我按下關機鍵，將SIM卡折成兩半，扔進垃圾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