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陳晏點點頭，在離婚協議上簽下自己的名字。

我提起筆，胃口一疼，又劇烈咳了幾聲，幾滴血噴濺在掌心。

“你這是......怎麼了？”

陳晏想拉過我的手細看，徐依依閃身擋在我倆之間，隔絕了他的視線。

“無非又是老把戲，眼看你真要離婚，想辦法裝病挽留你呢。”

又一次，陳晏信了，眼神越來越冷。

我簽下名字後，不出十分鐘就拿到了離婚證。

而徐依依立刻拉起陳晏，去旁邊屋子排隊結婚。

那裏每對新人都是喜氣洋洋，不像我隻剩一片死氣。

走出民政局後，天降大雨。

我躲在屋簷下，看著陳晏把徐依依護在大衣下，小心翼翼回到車裏。

不自覺向前邁了兩步，正要淋到雨時，孫菲開車前來。

“快跟我上車，去醫院化療！”

我坐上副駕駛，呆呆注視著左右搖擺的雨刷。

“再等一天，我還有件事要做。”

4

我拉著孫菲，挨家挨戶拜訪了一遍老客戶。

聽他們說，自從偵探公司變成陳晏和徐依依的夫妻店後，裏麵烏煙瘴氣，就再也沒合作過。

“這是我好朋友孫菲，幹過五六年律師，各類案子都涉獵過。”

“以後我會把公司交給她，還請多照顧生意啊。”

這些我一單一單跑出來的客戶，還是給我幾分薄麵，當場答應下來。

等跑完最後一家時，天色已晚。

“明天我就去醫院，今晚......陪我回家收拾收拾好嗎？”

我跟孫菲撒著嬌。

她拗不過我，隻好陪我回了家。

燈始終熄著。

打開後，我放在桌上的離婚協議書依然顯眼。

我默默打包好自己的私人物品，一部分帶去醫院，一部分寄放在孫菲家裏。

“其實......這些用不上的，扔了就是了。”

我並不想麻煩她，她卻執意要把那些東西拉走。

“別胡說八道了，等你身體恢複都還要用呢！”

“你有多少錢啊，又要治病，又要每樣東西都買新的，我是替你節約你明不明白。”

說到最後，她背過身去，語帶哭腔。

我們都知道，這一次住院，很可能再也出不來，隻是誰都不願意提及。

出門時，陳晏和徐依依也來到門口，身後還跟著個中介小哥。

“都搬幹淨了，那最好。”

“這房子太破太舊也該賣掉，給依依和孩子換個三室大平層。”

還不等我說話，孫菲直接推了陳晏一把。

“你這個渣男！你在這種時候背叛楠楠，你還是不是人，你知不知道她——”

徐依依攔住話頭，捂住肚子直喊疼。

陳晏忙跑下樓開車，準備護送她去醫院。

“楠楠，你慢慢走，我也去開車。”

走廊裏隻剩我和徐依依，她立即直起身，一點疼的症狀都沒有。

總說我騙人，她才是演技最好的那個。

“楠楠姐，被拋棄的人就該自覺退出，死也死的遠點，你說呢？”

我們並肩走出，她故意崴了下腳，倒進陳晏懷裏。

“楠楠姐，你為什麼要伸腳絆我？”

“是你主動提的離婚，要是你不願意，我可以把陳大哥還給你。”

我冷冷注視她的表演，直到陳晏也報複性地伸出腳，把我絆倒在地上。

全身的力氣仿佛被抽幹，我用手支撐著，再也站不起來。

“夏楠，你沒病沒災地又演什麼，好玩嗎？”

“本來我還可憐你，想著夫妻一場要多補償補償你，可我一見你裝模作樣就惡心！”

陳晏甩手離開。

在他背後，徐依依轉過頭來，笑的得意。

三個月過去。

孫菲守在我病床邊，撫摸著我光禿禿的腦袋，給我戴上一頂精致的遮陽帽。

“上午我去過公司，當場以最大股東的身份宣布解雇陳晏和徐依依。”

“他們的臉色可難看了，估計馬上就要找你要說法。”

手機響起提示音，陳晏發來一條語音。

“公司是我倆一起創辦的，你憑什麼解雇我！你現在在哪，我去找你。”

孫菲幫我拍了張照片發過去。

照片上我麵容憔悴，瘦骨嶙峋，身體連滿各種儀器。

“讓你的助理看看，我是不是還在說謊騙你？”

“你這種觀察力，不配當偵探。”

留完言後我昏昏睡去，將醒未醒時，外麵傳來敲門聲。

“夏楠，你玩的太過火了。”

“把自己化妝成這樣，以為我就看不出來嗎？我可是港城最有名的......”

病房門被打開，他震驚地看向奄奄一息的我，試探性地伸出手。

我扯扯嘴角，擠出一句：

“大偵探，現在信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