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死死抱著罐子不肯撒手,砰的一聲,陸南風皺眉從隔壁病房推門出來。
“吵什麼!還讓不讓大嫂好好休…”
見我恍惚癱坐的狼狽模樣,他一怔,眉頭擰得更緊了。
“你懷裏抱得什麼玩意兒?看著惡心死了,趕緊拿走,大嫂懷孕本來就辛苦,再看到這東西飯都要吃不下了。”
我懷胎十月,拚死生下的孩子,在陸南風嘴裏隻有一句惡心。
心臟痛得像是被無數利刃紮過,我攥緊了拳。
含淚質問,“她們是誰你真的認不出嗎?陸南風,你到底有沒有良心!她們也是你的孩子啊!”
“你胡說什麼!”他下意識反駁,看著罐子裏沒有任何器官、僵硬青紫的雙胞胎,皺眉厭惡,“你是不是被撞壞腦子了?兩個孩子在家裏好好的,突然發什麼瘋?”
他上前幾步用力奪過孩子,揮手讓懵住的護士趕緊離開。
“你要是想雙胞胎,等傷養好了我帶她們來看你。”
她們不會再來了。
看著孩子被封在罐子裏晃動的影子和陸南風虛偽的麵孔,喉間頓時湧上一股猩甜。
他抱起我回到病房,見我狀態不對,握著我的手柔聲講了許多話。
“等大嫂的胎穩定了,我就帶你和孩子去旅遊散心。”
我冷冷抬眸,“上一次散心,是宋可來生理期,你把我們扔在深山裏,獨自開車下山給她買紅糖水,我抱著兩個孩子走了一天一夜才遇到好心人送我們回來。”
“再上一次,宋可穿了羊毛外套,害得兩個孩子哮喘發作,幾近窒息,你卻直接從她們身上跨過去,說不要弄臟了宋可的新衣服。”
“陸南風,大哥的救命之恩一定要我們母子以命相還給宋可嗎?”
3
半年前,貨車失控衝來,大哥把我和孩子一把推開,自己卻倒在血泊裏再也站不起來。
從那天後,陸南風就徹底變了。
他把對大哥所有的愧疚加注在宋可身上,陪伴我和孩子的時間越來越少。
曾經說過永遠不會取下的結婚戒指,換成了和宋可同款的情侶搞怪戒圈。
雙胞胎親手做的“木雕爸爸”也被放在一旁落滿灰塵,桌麵換上了宋可甜甜笑著的照片。
一次次失約,一次次忍耐,才造成了今天這副局麵。
我死死咬牙,怎麼都壓不住心裏翻騰的痛意。
麵對我的質問,陸南風臉色一僵,惱羞成怒的失聲大喊:
“我從來沒這麼想過!”
他正準備嘲我是個狹隘妒婦,忽然被響起的電話音打斷。
看清屏幕上的名字,陸南風眼底泛起溫柔漣漪。
他一邊輕聲低哄,一邊腳步不停地向宋可病房趕去。
剛離開,我就坐上輪椅下到地下一樓。
正好聽見幾個護士湊在一起,調侃陸南風對宋可關懷備至,連自己的老婆都能不聞不問。
我置若罔聞,從麵麵相覷的幾人手中小心翼翼接過兩個裝著骨灰的瓷罐。
剛一摟進懷中,淚水瞬間失控落下。
我的孩子還那麼小,以後就隻能被困在瓶罐裏了。